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夏朝生想起当初穆如期看他第一眼,就哭着要梁王指他做伴读的场面,冷笑出声。
    他早该想到,穆如期看中的只有他这张脸罢。
    不,准确来说,只有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很像……
    “小侯爷?”秋蝉见夏朝生盯着镜子发呆,吓了一跳,以为他因病重憔悴而心生苦闷,连忙望向夏花,寄希望于夏花能转移自家主子的注意力,却见夏花望着窗户,神游天外,不由诧异道,“你想什么呢?”
    夏花回过神,先将夏朝生扶到床边,再跪在榻前,犹豫道:“小侯爷……”
    夏朝生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但说无妨。”
    夏花咬了咬唇,在秋蝉担忧的目光里,硬着头皮问:“小侯爷,听说,金吾卫昨日一直在侯府前徘徊。”
    “是吗?”夏朝生微怔,继而失笑,“你们扶我去瞧瞧吧。”
    大梁的金吾卫只听从历代帝王和太子的命令。
    侯府前的金吾卫是谁的手笔呢?
    若是梁王,那么说明,他的抗婚已经让陛下极其不满。
    若是穆如期……随他去罢!
    “小侯爷,屋外风大……”
    “就一会儿,不碍事。”他打断秋蝉絮絮叨叨的叮嘱,转身望着夏花,“我穿厚一点就是了。”
    与其看金吾卫,他宁愿去见日日往侯府送棺材的黑七。
    两个侍女不知他心中所想,如临大敌,一人给手炉加炭,一人替夏朝生系上石榴红的披风。
    他无奈地站在屋里,任由夏花和秋蝉折腾,等真的出门,天边已坠上了绫罗绸缎般绚烂的晚霞。
    夏朝生心里焦急,脚步也就快了起来。
    可等在偏门前的不是黑七,也不是金吾卫,而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神情陡然转冷,扶着夏花的手微微一抖。
    夏花的脚步不易察觉地顿住,虽不知他意欲何为,却不等那几个人凑上来,就焦急地扑到夏朝生面前,装模作样地哭喊:“小侯爷,您怎么走几步路就吐血了?”
    穆如期派来的人闻言,具是怔住,互相交换了眼神,最后由一人目光闪烁地凑上来:“小侯爷,您……可记得我们?”
    夏朝生地抓住夏花递来的帕子,捂着唇,不答话,就一个劲儿咳嗽。
    咳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连刚走到街角的黑七都吓了一跳。
    黑七勒紧缰绳,惶惶翻身下马,转身直挺挺地跪下:“王爷,我往侯府送的都是上好的棺材,可……可小侯爷的身子……”
    “起来吧。”穆如归的目光落在侯府的偏门上,青灰色的檐角下露出了石榴红的披风,裹在披风后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穆如归自嘲一笑:“与你无关。”
    他认得那几个和夏朝生说话的人。
    那是太子心腹。
    所以他也知道,夏朝生心恸咳血,是为了谁。
    夏朝生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虽是装模作样,到底大病初愈,咳到最后,软绵绵地倚在夏花身前,把穆如期的心腹吓了个半死。
    他们都见过未生病的夏朝生。
    那个爱穿红衣,爱骑烈马,成日风风火火地往返侯府与东宫,明丽张扬的少年郎,居然成了这副模样——瘦骨嶙峋,面色青白,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羽翼,禁不起初冬微寒的风轻轻一吹。
    偏门前众人心里齐齐打了个突,语气不由自主放轻,生怕惊着病歪歪的夏朝生。
    “小侯爷,太子殿下尽力了。您是不知道啊!您病倒后,太子殿下日日夜夜在金銮殿前跪着……”
    “是啊,小侯爷,太子殿下为了您,宁愿触犯天威!本来陛下都松了口,可谁知道……谁知道九王爷回来了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