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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夏荣山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只得硬着头皮说,“时辰不早了。”
    穆如归低低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如镇国侯所愿,起身离开夏朝生的病榻。
    卧房内鸦雀无声,刚被关上的窗户在风中发出磨牙般的细响,燃烧的炭盆顺势爆出了一朵小小的火花。
    夏荣山的手心里沁出了薄汗,生怕穆如归语出惊人,说出要娶夏朝生的话,那样圣上的赐婚就再无周旋的余地了。
    好在穆如归只是静静地看了夏朝生片刻:“本王身边的黑七做错了事,就让他留在小侯爷身边赎罪吧。”
    夏荣山一愣,拒绝的话刚涌到嘴边,穆如归已经走出了卧房,黑七也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黑七作揖:“侯爷。”
    夏荣山僵着一张脸,一时无言。
    黑七没那么多顾忌,厚着脸皮在屋里给自己找了个角落,抱着剑一靠,倒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
    月色昏沉,黯淡的星辰在乌云后闪烁。
    东宫里的梧桐树在风里簌簌作响,穆如期擒着酒杯,歪在榻前。
    金吾卫跪在他脚边,带着寒意的月光在银甲上流淌。
    “你说……朝生为了抗婚,从侯府的院墙上摔下来了?”
    “回殿下的话,是。”
    “穆如归又是怎么回事?”
    “九王爷带身边的侍从去侯府负荆请罪,出府的时候,刚好从小侯爷跳下来的墙边经过。”
    穆如期轻轻嗤了一声,自言自语:“我说他为何没有像之前那样,从马背上摔下来,原来是翻墙的时候被穆如归逮住了……呵!”
    金吾卫垂头不语。
    不该他听见的话,他就什么都听不见。
    “罢了,许是我做了什么,改变了……”他蹙眉起身,兀自嘀咕了片刻,然后抬起胳膊,拍了拍金吾卫的肩膀,“小侯爷如何?”
    “小侯爷……见了九王爷便吐了血,至今还昏迷不醒。”
    “他被穆如归吓吐了血?”穆如期一愣,继而扶着床沿,哈哈大笑,“穆如归啊穆如归,无论何时,你都是这般没有长进!”
    穆如期笑完,狭长眼里闪过一道阴冷的光:“父皇知道此事了吗?”
    “小侯爷病重,镇国侯告假至今,尚未归朝……”
    “也就是说,父皇还不知道?”穆如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眯着眼睛赶走了金吾卫。
    身穿青衣的小太监很快走进了殿内。
    “殿下。”
    穆如期懒洋洋地问:“九皇叔将夏朝生吓吐血的事,父皇可知道?”
    “陛下尚未知晓。”
    “这可不行啊……”穆如期垂下眼帘,目光在太监面上刮了一圈。
    太监跪趴在地,感受到宛若实质的视线,立刻谄媚道:“太子殿下说得极是……镇国侯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定会因为小侯爷吐血之事对九王爷和赐婚的陛下心生不满。殿下,您得给陛下提个醒啊!”
    “数你机灵。”穆如期伸出一条腿,在小太监肩头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去吧,让咱们的人上几道折子。”
    “……还有,这么大的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穆如期剔了剔指甲,慢条斯理道,“知道怎么做了吗?”
    “奴才知道。”小太监心领神会,走前替穆如期带上了宫门。
    不消片刻,寝殿里就传来了销魂的歌喉。
    衣不蔽体的歌女趁着夜色,静悄悄地涌入那扇太监刚关上没多久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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