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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请柬上写着呢。”男人答道。
    淡然的目光直视着台上的新郎,看的台上新郎心里紧飕飕的,他猜不透男人的眼神中的含义。
    那是一种很平静,却比一些犀利外露的目光更让人心里没有底。
    有道是,越是权势滔天的人,越不轻易侧漏怒容和霸气。
    谭韶川就是这样的男人。
    男人前行的步履和臂弯里的女犯配合的很协调。这让女犯觉得自己不是在挟持他,反而是从他那里获得了一种所向披靡的力量。
    一路从正门走来,她已经从那些恭维的表情中感受到了。
    他们很怕一个女犯的闯入。
    但,他们更忌惮女犯手中挽着的男人。
    男人若对女犯奉若上宾,在场没人敢动女犯一根头发丝儿。
    所以,即便明知道有女犯闯入,却没人敢大呼小叫的报警。
    蓝忆荞心中笑,她的眼光真不错,在灌木丛中等半小时真是等值了呢。
    而台上的新郎则不然。
    他的眼神定格在蓝忆荞身上,已经愣成了一尊雕塑。
    女孩穿着肥大的囚服,这显得她本就高瘦的身子,更像风一吹就倒似的。
    他多久没见她了?
    一个月。
    上次见她也是十六号,那是监狱规定的探监日。
    上次她虽然人在监狱里,可没这么瘦,而今天,她瘦的不成样子。
    苏瑾延不忍直视。
    却又移不开眼。
    向他走来的女犯头顶乱糟糟的树叶子,素颜的小脸半边腮帮很白净,半边腮帮脏噗噗的。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多了一层精灵的俏皮感来。
    她那没有刘海的齐耳短发中分型抿于耳后的发型,是监狱犯人们特有的发型。
    然而
    这种发型却将女犯本就纤长的脖颈修饰的更纤长,莹白的颈项又与她再简单不过的发型彼此呼应出了一种极简的空灵。
    这种落魄的空灵,惹人生怜。
    再加上她肥阔破旧的囚服,洗得发白的老式牛仔裤。
    以及,脚上裂着口子烂边儿的侉口黑布鞋。苏瑾延甚至能从那裂口处看到她裸露的脚趾。
    这样破败的装束,却使蓝忆荞散发出了一种绝境之美。
    美的没有退路。
    美的孤注一掷。
    美的,让人心酸极了。
    这样的美像一双利剑,直戳苏瑾延的心口窝子。
    他整个人不由得便佝偻起来。
    “瑾延!”
    不知何时,苏瑾延的身旁多了个一脸怒容的美人儿。
    是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楚心樱。
    看着台下款款而来的男女,美人儿掩饰不了脸上滔天的怒。
    也没打算掩饰。
    涂了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苏瑾延的手心里。
    她妒恨苏瑾延眼神里,对蓝忆荞仍有留恋和心疼。
    更妒恨台下携手走来的别样风景线。
    被女犯挽着的男人堪称青山市人中龙凤,显贵的象征。苏瑾延在人群中算是极为出色的,可台下走来的男人至少比苏瑾延高十公分,劲健挺拔的身形比之苏瑾延更加有成熟男人味,更加具备位高权重男人的掌控力。
    男人一身藏青色西装内配纯棉立领衬衫,看似低调随性的装束,实质他的西装做工考究至极。
    就连他左上口袋里微微露出的一方烟灰格子帕巾,都有着专属于他的清朗又成熟男人的品味。
    男人步调稳练,他没有对任何人发号施令,宾客们却纷纷为他们让开前行之路。
    就连看待他们的眼神,都是仰视的。
    而男人。
    即便不知道他在和女犯低语些什么,却是一个成熟铁腕的男人保护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的神情。
    那份保护虽是无形,却散放着不容置噱的威势。
    使的台下很多人从惊愕变的艳羡。
    艳羡一个灰头土脸的越狱女犯,携手低奢勋贵的男人,天壤之别的身份悬殊,竟然演绎着别具一格横扫一切的现场秀。
    这一刻
    女犯像极了一只遗世独立的天鹅。
    新娘子掐住身边新郎的指甲也深陷了几分。
    新郎没有感觉到疼,而是下意识低呼:“荞荞。”
    与别人不同,他看到的不仅是女犯落魄到极致的绝境美。
    他看到更多的是她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的服刑期是四年,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还这幅样子,是因为听到了他和楚心樱的婚讯而越狱了?
    是谁?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这一刻,该如何收场?
    苏瑾延有种天旋地转的绝望感。
    看着一步步接近他的女犯,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心,也狠了。
    台上台下,窒息一片。
    女犯是来和新娘抢男人的吗?
    毫无疑问,肯定是!
    宾客们都卯足劲儿看着即将到来的高潮剧情。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怎么办?”洪宝玲焦急如焚的问楚桥梁。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楚桥梁很绝望。
    也很后悔:“孽畜啊!”
    “你现在知道她是孽畜了?晚了!”洪宝玲埋怨丈夫:“心樱的婚礼今天要毁在这个孽畜的手里了,我们楚家的颜面也丢尽了!真想来一波警察当场枪毙她!”
    突然
    洪宝玲来了精神:“青城区分局的余局不是在场吗?”
    “她挽着谭总呢,余局也不能轻举妄动!”楚桥梁怒喝洪宝玲。
    男人总是要有更远大的布局,纵是女儿的婚礼被搅黄了他也不能得罪谭韶川。
    而女人则不管。
    她就要当场出一口恶气!
    她今天就想让那个孽畜当场暴毙!
    永绝后患!
    至于谭总,洪宝玲相信自己二女儿楚心栀的聪明和美貌。
    而前端
    谭韶川和蓝忆荞已经一步步走上婚礼台。
    “你这个女犯,你要干嘛!”张牙舞爪的楚心樱怒喝蓝忆荞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害怕。
    “谭总,她是个囚犯,她曾经多次出卖肉体窃取机密,被人发现了之后又蓄意杀人未遂!她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在逃犯,谭总,您快放开她!”迫在眉睫的楚心樱是熟悉谭韶川的。
    更明白,要不是傍着谭总,蓝忆荞是不可能明目张胆进来的。
    只是,她怎么傍上谭总的?
    自己真是百密一疏!
    失策!
    这时,身旁的新郎也故作镇定的质问蓝忆荞:“你监狱里逃出来的吧?你觉得你今天来这里闹场之后还能安然走脱么?你这是想在监狱蹲一辈子吧!”
    蓝忆荞笑了,笑的很诡异。
    一直掖在谭韶川臂弯下的另只手快速的抽了出来,更快的,一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楚心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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