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感谢让太宰治被迫坠楼的五条悟了。
作为双黑之一的少年憋着一口恶气,直接从顶楼跳了下去——
——然后没过两秒就停在了半空中。
他盯着躺在树枝上,还有闲心给自己挥手打招呼的太宰,语气里的嫌恶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五条那家伙怎么不干脆让你就这么完成自己的心愿呢?”
太宰治笑着回答,声线都因为愉悦颤抖了起来:“果然蛞蝓的脑子也是蛞蝓啊。你还没搞懂吗?五条君他的报复是仅仅只针对了我一人的行为哦,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与黑手党为敌的意思。”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中原中也落到距离自己搭档一米远的树枝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我的行为直接让他失业了吧?不得不说,明明罪魁祸首是森先生才对,最后却让我背了黑锅,真是让人不爽。”少年暂时停下了这个话题,抬头向中也说道,“搬运的时候小心点,我的左手臂已经被树枝戳穿了。”
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中原中也粗声粗气地回答:“活该!怎么不把你所有的手脚都给废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碍于命令,少年还是上前一步,皱着眉头就抓起太宰治往树下一丢,成功让对方在伤上加伤的同时也幸存了下来。
*
太宰治隔了几个小时才勉勉强强从医务室里出来,除开他打着石膏的左手和脸上细小的擦伤,少年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他甚至还在电梯里愉快地哼起了歌。
等到了顶楼,太宰从狭小的电梯里跨出来之后,专门去五条留下的标志性洞口处观察了几圈,嘴巴里还不住地发出如同赞叹一般的声音。
守在走廊两侧的黑手党成员都对他怪异的行为视若未睹。
然而过了一会儿,少年仿佛又突然失去了兴趣,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朝着森鸥外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和礼貌的中原中也不同,太宰治声音也没发出来,门也没敲,直接就这么走了进去。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正坐在象征着权力的位置上等着他。
少年随手关上门,缓步走到了森鸥外的面前。
森鸥外没去追究他故意把五条悟引进港黑大楼,导致所有人的安全受到威胁这件事,向他抛出了和中原中也谈话时一模一样的问题:“太宰君,你觉得五条悟是个怎样的人?”
“疯子。”太宰治这么回答,声音冷漠却又柔软,“五条悟虽然有自己的言行逻辑,但是——我可没法从他做的事情里感觉到什么让人友好的情绪来。”
真正的疯子心里没有对错,只有愉快或者是厌恶。
换个方式说——五条或许是善,但他绝对不具有仁爱与怜悯这种类型的情绪。
森鸥外听到这个回答笑了笑。他向来是个广纳善言的上位者,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记得向自己的弟子继续征询意见:“那你觉得他能为我所用吗?毕竟黑手党里面的疯子也不少。”
少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森先生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果然吗。”森鸥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红色围巾,“真可惜啊,明明是如此有潜力的钻石。”
太宰治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回话。
男人换了一个话题:“太宰君清楚他报复你的理由吗?”
他没有用“报复黑手党”,而是用了“报复你”,显然,森鸥外的内心已经有所决断了。
少年脸色没有变化,仿佛没有听出来男人的潜台词,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并非如此:“仅仅是私人摩擦而已,和针对先代首领派的清洗计划无关。”
“我已经和中也君说过了,下次再见到五条君的话会向他提出一个委托。”森鸥外撑着侧边的脸颊,语气像是随口一提,“现在我也向你下达相同的命令。”
太宰治低下头:“是的。”
男人拍了拍手掌,语气重新欢快了起来:“那今天的正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太宰君,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人,那他造成的损失自然也由你负责哦。”
少年瞪大了眼睛:“森先生,你这是恶意压榨劳动力,明明是你要求我把他带回来的!”
森鸥外一点也不打算退步:“但是你可没告诉我五条君对黑手党有着这么深的成见,进而才导致了目前这种状况。所以责任还是在你的头上。”
“这算什么啊——”太宰治高声抱怨道,不过他很快又平静下来,心里生出了一个完美的主意,“没关系,反正我可以刷蛞蝓的卡。”
同一栋大楼里,正打算在自己办公室里补一觉的中原中也打了个喷嚏。
森鸥外对太宰说的话没发表任何意见,显然是默认了。
于是这个话题也平安地揭了过去。
“不过森先生应该是还有一个任务要给我才对,”太宰的语气懒洋洋的,甚至尾音还被他故意拖长了,让人听起来有些莫名的火大,“不然的话专门把我叫到这里来的意义在哪儿呢?”
“太宰君果然很聪明啊。”森鸥外似真似假地感叹了一句。
“毕竟我的价值明显要比中也高得多吧?”
黑手党的首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对自己的下属下达了命令:“太宰君,希望你能尽快让五条悟从武装侦探社的派别里脱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