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蛮说的轻松,但是能让林如海上折子的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似的。
司蛮岿然不动,静静的跪着。
过了好半晌,皇帝才大发慈悲的开口:“贵妃喜欢礼佛,听闻你进宫甚是高兴,你去后宫陪贵妃说说话。”
“是,陛下。”
司蛮站起身,跟着徐显身后退出了御书房。
等离了御书房后司蛮才觉得背脊有些凉,可见刚刚那短暂的两句话给人多大的心理压力。
“县主请跟老奴这边走。”徐显对清阳的态度不谄媚也不高傲,平平常常的样子。
司蛮也没办法从他身上分析出什么。
只能维持着清冷的人设跟着他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那是谁?”恰好来御书房的宗瑾只看到点背影,问门口的小太监。
“回三殿下话,那是清阳县主。”
“哦?”
宗瑾挑眉,那就是林如海想要的女人?
可惜来晚了,没能看到正脸。
带着遗憾进了御书房,就看见自家父皇正坐在御案后面,也没看奏折,而是一脸沉思的在思考些什么,他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从思绪中被拉出来:“可有要事?”
“父皇,前些日子您让儿臣查的事情儿臣已经查清楚了。”
宗瑾恭敬的将手上的东西捧了起来。
里面正是关于司蛮出了蟠香寺后受袭击之事,这本是一件小事,却意外的被自己的两位肱股之臣在折子中提及,恰好宗瑾当时在御书房,皇帝便将这件事交给了宗瑾,宗瑾也是个能干的,不过数日,就将事情给调查清楚了。
“朕瞧瞧。”
徐显连忙捧着宗瑾手里的东西呈上去了。
宗瑾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就在站定的下一秒,就看见皇帝猛地站起来,狠狠的将手边的茶杯给扔了下来。
“愚蠢至极!”皇帝怒斥。
当然不是怒斥下面做鹌鹑的宗瑾,而是怒斥那做了坏事都不愿意扫尾的端宁。
“清阳替代出家为国祈福,本就是她得了好处,如今却忘恩负义的做下这等恶事,若让旁人知晓了,岂不让人心寒,日后还有谁去做忠臣,简直愚蠢又恶毒。”
皇帝拍桌子拍的‘啪啪’响。
他厌恶端宁这个惹是生非的性子,更厌恶她做事顾头不顾尾。
一个人可以恶毒可以有计谋,但是不可以自大,想要辱人清白就算了,还不做好收尾工作,抹去自己参与的证据,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最可怕的不是蠢,而是蠢而不自知!
“徐显,让甄妃闭门思过,抄经百遍。”皇帝越想越气,忍不住的哆嗦着手指着徐显命令道。
女儿犯错,母亲受罪。
正在后宫好好呆着的甄妃莫名其妙就受了斥责,当时就一道晴天霹雳,砸的她头昏眼花,到徐显离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做错了,居然让皇帝不顾这么多年的感情给她这样的难堪。
又指着宗瑾:“你去敲打一下端宁,让她为人善良些,如此恶毒怎堪为母?”
这句话不可谓不毒。
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三皇子去了一趟南安王府,端宁公主就病了,据说很是严重,宫里的太医一天去了三拨的那种。
惩罚了甄妃和端宁后皇帝心气儿顺了点,自觉已经给了司蛮一个交代。
决定再给司蛮一个恩典就将这事儿给抹去了。
晚上他没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妃子,而是去了贵妃的寝宫。
贵妃作为潜邸的老人,年岁与皇帝相当,已经不小了,身体也不好,多年没有承宠,突然听闻皇帝来了她的寝宫,连忙前来迎驾,皇帝要留宿,贵妃伺候着。
“白天清阳过来了,你瞧着那孩子怎么说?”皇帝换了身寝衣,靠在软枕上问贵妃。
贵妃笑的十分慈祥:“臣妾素来喜爱礼佛,好容易见了个投契的,自然是欢喜无比,下午我俩说了几句话,她陪着我坐了半个时辰的禅,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好孩子。”
贵妃跟着皇帝一辈子,从潜邸到后宫,坐过几胎都没留住,心底是喜爱孩子的,当初皇帝也曾想过为她抱个孩子到身边养着,只是贵妃怕把孩子养的心大了,未曾应允。
皇帝满意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掌握后宫,就连太子也对贵妃敬重有加。
所以听贵妃夸赞司蛮,皇帝对司蛮的印象就更好了。
于是他问贵妃:“朕欲给清阳一个恩典,你觉得什么东西是清阳现在最需要的?”
贵妃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得愣住。
思索了好半晌。
才怔怔的开口:“对女人来说,一辈子最需要的,大约是有个好夫君吧。”
“好夫君……”
皇帝伸手拉了拉贵妃的手:“爱妃说的是朕么?”
贵妃抿嘴儿笑,点点头:“臣妾这一辈子,无论是在潜邸还是在后宫,都平平安安的,得了陛下的信任,替陛下掌后宫事,陛下便是臣妾的天,自然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多年没有睡一个床的皇帝和贵妃这一夜找到了当年的快乐。
第二天从贵妃宫里出来,皇帝就开始思索了,该怎么给司蛮找个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