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云青伸手去拿钱袋的时候,唐丑忽然开口,他按住唐云青的手说:“云青,这钱是你大嫂的,你动不得。”
唐云青和杨湘湘纷纷愣住,两人谁都想不到,唐丑会在此时开口。
“大哥!”唐云青不解的看着唐丑,“家里明明就是有银子,你却不拿出来。反正她拿着钱也没有用,为什么不给我凑够二十两?大嫂她终究是外人,我才是你的亲弟弟,这世界上血脉相通的唯一亲人啊。大哥,你怎么能偏袒大嫂而放着亲弟弟不管呢。”
唐丑皱了皱眉,似乎对唐云青这番话颇有微词,冷着脸对说:“我并没有偏袒谁,你和你大嫂还有唐包都是我的亲人,不分轻重。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把二十两银子都给你,这样做对你大嫂不公平。”
他把钱袋拿回来塞到杨湘湘手里,继续说:“你知不知道家里这些钱都是你大嫂赚来的,她当初拿了二十两准备留着给你,但我是男人,养家本是我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她来承担,她赚来的钱理应有她一份。况且正如你所说,若以血缘论亲疏,那你大嫂跟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又有何颜面拿着她的钱?所以,你大嫂的银子你不能动!”
杨湘湘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唐丑,心里再次生出一丝温暖。自己刚才噼里啪啦的教训唐云青那么久,他非但没有出面辩解,还在唐云青拿自己银子的时候出面维护自己。如今能这么明事理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唐丑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如果他不是这么丑的话,也许自己应该会喜欢上他吧。
杨湘湘暗自感慨的同时,也顺道鄙视了自己一把,这种“颜即正义”的破碎三观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
唐云青双拳握紧,目光死死的盯着杨湘湘,恨意闪过眼底。看来这个性情大变之后的杨香对大哥的影响很大,他竟然不像之前那样好骗好欺负了,必须要想办法解决她才是。
阴狠毒辣的神情一闪而过,在开口说话之前,他便又恢复到那个翩然如玉的俊书生模样。
“大哥说的是,是我思考不周,不知这背后还另有隐情。”他对唐丑抱拳示意,接着又转向杨湘湘,一脸真诚的说:“大嫂刚才的一番话,对我来说,犹如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如若刚才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嫂见谅。”
“都是一家人,云青你也不必太在意你大嫂的话,更不必有什么负担。养你读书这点对我来说还是能做到的,你只管在书院安心读书,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说着唐丑把十三两银子递给唐云青,“这些钱你先收着,等过几日我再赚一些银子回来,一定给你凑齐二十两。”
“那就多谢大哥了。”唐云青拿着银子离开,临走前转头看了一眼唐丑和杨湘湘进屋的背影,目光透着歹毒。
他拿着银子回到唐洪海家,一进门便看到了唐桂芝坐在前院。
“堂姐好,这么晚了还没睡?”
唐桂芝见到唐云青,站起身走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撩了撩他的头发,笑着说:“许久不见,堂弟真是越长越英俊了。”
唐云青轻轻向后闪躲,避开唐桂芝的手,故意拉开距离礼貌地说:“天色不早了,我去休息,堂姐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想被唐桂芝拉住衣袍,“堂弟,你走这么急莫不是害怕兰溪独守空房寂寞吧。真是个体贴的男人,其实堂姐自从被休离,至今在娘家也是很寂寞呢。”
唐云青自然知道唐桂芝的人品性格,脾气秉性,当年叔父把她嫁给戍守边疆的副官,结果成亲不到三年,便被夫家休离,原因没人明说,但却是尽人皆知的秘密。
唐桂芝从小骄纵任性,喜欢享受被人宠爱捧在手心的日子。嫁了守将军官丈夫却日日独守空房,空虚寂寞难耐,自然少不了入幕之宾。后来被堂姐夫发现,是叔父好说歹说才留住了堂姐的一条命,并把人带回来养在娘家。
只是让唐云青没想到的是,堂姐竟然连自己都……
他想要推开唐桂芝的手,却在挣扎间掉出了唐丑给自己的那袋碎银。
唐桂芝捡起来,手指轻轻摩挲钱袋的绳带,声音慵懒说:“书院的夏试快到了吧,我听书院的院长跟我爹说过这件事,说到时候有京城来的大官,让我爹这个村长好生接待着。”
“是有这么回事。”唐云青回答,视线转向钱袋,“这些钱是我准备用来买书复习的,不知堂姐能否把钱袋还我?”
“你的自然要给你。”唐桂芝把钱袋放到唐云青手上,手指有意无意的勾了勾他的手心,狐媚的笑道:“我看这钱袋轻飘飘的,如果银子不够,堂姐这里还有。”
“不劳烦堂姐费心了,大哥说过几日便会凑齐二十两给我。天色已晚,云青这就回房了。”唐云青握紧钱袋疾步快走,仿佛身后有狗追着一样。
唐桂芝盯着唐云青高挺的背影,轻哼了几声,打从心里不屑。
不过是寄养在家里的一条狗而已,竟然还敢拒绝自己,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转眼到了月末,也到了杨湘湘去满香园帮厨的日子。
还有三天便是唐桂雪的大婚之日,唐洪海虽然是个村长,但与邻近各个村落和临洛城的一些商贾贵胄关系都不错,因此唐家村举办了三天的流水席,来凑热闹的人也不少。
杨湘湘提前一天到满香园准备食材,只是刚进到后厨,就感受到了来自原本满香园大厨李大海仇视的目光。
“我上次就说过,妇道人家就应该在家里奶孩子做绣活。你说你放着好好的针线不拿,非要来这后厨拿大勺铁锅。上次用野味火锅赢了客人,我觉得纯属意外,这三天的流水席才是考验真本事,到时候应付不来可别哭鼻子。”
李大海长的五大三粗,乍一看像杀猪的屠夫。此刻他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湘湘,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
杨湘湘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笑着说:“李大叔,按年纪你是长辈,我尊重你。但是我觉得,厨艺这种东西靠的是天分和技巧,这三天流水席既然我能答应,自然是能做的过来,你就管好你自己,甭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