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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栀絮絮叨叨地说着,祁纪阳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世界也是恍惚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竟然看到程栀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话。
    酒劲还没散去。
    祁纪阳晕乎乎的,感觉自己整个人像在做梦。
    程栀说了很久,他乖乖的一句话没反驳。
    “程栀。”祁纪阳忽然喊她。
    “怎么?”程栀抬眸看他,“你还有什么要反驳的?你要是敢现在顶嘴,我转身就走,你自己病死在家算了……”
    程栀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重。
    祁纪阳垂头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
    大概是因为发着烧,他身上的温度滚烫,特别是额头的温度,像是一团火簇。
    隔着秋季衣物厚厚的布料。
    灼烧着。
    “程栀。”
    “……干什么?”
    “我饿了。”祁纪阳的声音很哑,尾音却依旧扬着,“外面卖的一点都不好吃。”
    他像是在撒娇,低声呢喃。
    “想吃你做的饭了。”
    **
    事实上,程栀并不会做饭,她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厨房杀手。
    此时此刻,程栀站在灶台前发愣,眉头紧蹙,差点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大概是因为刚才祁纪阳的语气实在太过于楚楚可怜,他说想吃她做的饭,自己被他那么半搂着,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竟然就答应了。
    答应做饭给他吃。
    她轻轻咬了下唇,看着那干净明亮的灶台,像是在受刑。
    发了好一会儿呆,程栀给庄兰馨打了个电话,有些难以启齿:“喂?妈…你在忙吗?”
    “怎么了小栀?”庄兰馨感觉到她有些为难的样子。
    程栀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她从来都是一个不让人担心的孩子,也不会说自己有什么困难。
    “现在有空吗?你能教我做饭吗…?”程栀说着,拉开的祁纪阳家的冰箱。
    他一个人住,但冰箱倒是买得挺大的。
    打开看,里面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只零零散散的放了几瓶饮料,几枚鸡蛋。
    空荡荡的。
    跟他整个家的感觉一样。
    庄兰馨听程栀这么说,忽然笑出声:“这算什么事,你要是想学,妈妈随时都能教你,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回头你回家来,我天天教你。”
    庄兰馨还有些欣慰。
    这么多年了,程栀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学做饭,她刚毕业一个人打拼事业住在外面的时候,庄兰馨就担心得不行。
    也不在家里吃饭,公司也没有食堂,那岂不是只能点外卖?外卖多不卫生啊!
    她说了程栀很多次,让她学会自己做饭,程栀每次都说工作忙就给推了。
    这会儿程栀主动提出来,庄兰馨肯定是开心的。
    程栀沉默了会儿,说:“现在可以吗?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弄,我就跟着做了,电话指导一下…?”
    庄兰馨愣了下:“这么急呀?”
    “嗯…朋友生病了,我在他家里。”程栀编了个理由,“我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生病了还是自己在家做点东西好。”
    “你现在也终于知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了?”庄兰馨嘁了一声,“那你现在准备做点什么?也不能做其他的吧,熬个粥?”
    “嗯,再蒸个蛋吧。”
    家里只有这些东西可以做了,看来下次来祁纪阳家里还得自己想买点菜来。
    “行,那我说,你照着做,小心一点啊。”
    …
    程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做一件事的时候竟然能那么笨,从小到大很少有她做得很差的事情。
    甚至,对大多数女生来说困难的篮球,她玩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但是做饭这件事,她确实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困难。
    每走一步,程栀都在小心翼翼地问庄兰馨要怎么办,一点小情况都急得赶紧叫妈。
    果然只有妈妈在这种时候才是最靠谱的。
    折腾了半天,程栀终于熬了一锅白粥蒸了个蛋,她看着自己忙活的成果,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是回家吃我妈做的饭好啊。”程栀感叹道。
    庄兰馨在那边笑了会儿,随后催促她:“那你赶紧弄好去吃了,煮个粥也能弄成这样~”
    “我第一次弄嘛,不太熟练…”
    不过还好,没炸厨房。
    庄兰馨催着程栀赶紧弄好,程栀盛了一碗出来,轻轻地搅弄着。
    “有点烫,我先搅凉一点。”
    “看不出来我们小栀这么贴心啊。”庄兰馨轻声笑,“你对她这么好,可上心哦,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程栀的手稍微顿了顿,最后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粥凉了以后,她才端着上楼,房间门没关,依旧敞开了一个小缝隙,程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高大的男人蜷缩在床上,看起来比平时小只了些,他出了些汗,头发被润湿,显得有些凌乱。
    耳根很红,脸上也泛着红晕。
    ……看着还怪可爱的。
    程栀看着他,忽然又可以理解刚才的自己为什么在心软了。
    她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祁纪阳?”程栀蹲在他的床边轻声喊。
    祁纪阳还没应,浓墨般的睫毛微颤了一下,没睁开眼,他动了下有些干涸发白的嘴唇,终于十分艰难地出了声。
    “嗯……”
    大概是因为吃了药,他整个人更加犯困,怎么都使不上力。
    他嗯了几声。
    听得程栀一阵心痒痒的,好像被传染了这高烧的热度。
    祁纪阳的声音低哑,因为感冒呼吸不畅,说话的时候还在轻喘,再加上一声声地应,偶尔十分艰难地喊她的名字。
    程栀的动作稍微僵了半秒。
    “你先吃点东西。”程栀定了定神,站起来,“我放在旁边了,你先缓缓,能起来了记得吃。”
    “嗯…”祁纪阳清醒了一点,只是使不上力,“我自己吃…?”
    “不然?”程栀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还要我喂你啊?”
    祁纪阳没回答,终于是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程栀手快扯了个枕头给他垫着后背,程栀看到他的脸色惨白,唇上也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皱着眉,伸手用手背碰了一下祁纪阳的额头。
    “你怎么搞的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程栀念着,“不知道的都要觉得你昨晚是不是出去淋了一晚上雨了!”
    祁纪阳闷闷地一声笑,随后十分疲倦地缓缓睁开眼。
    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声音无力:“你要喂我?也不是不行。”
    程栀:?
    “你还要脸吗祁纪阳。”程栀看着他,眼神里充满鄙弃,“今年几岁了?”
    “我是病号。”
    “…病号就可以为所欲为?”
    “嗯。”
    程栀翻了个白眼,把粥推过去了一点,说:“你家里什么都没有,做不了什么,随便吃点,反正你感冒了也只能吃这些。”
    “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对你。”程栀说,“要是你要有耐心的人呢,那么请你请个保姆,或者谈个对你很好很好的女朋友。”
    祁纪阳没说话,虽然脸色很差,但唇角却微微向上扬着。
    他喝了一口粥。
    确实一点味道都没有。
    程栀继续说:“我看上次那个妹妹不就挺好的?你一个电话打过去,别说喂你吃饭了,你要干什么都答应。”
    祁纪阳:……
    “我是病号。”祁纪阳又说了一遍,“你能说点让我开心的话吗?”
    程栀看着他正在喝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很想问问味道怎么样。
    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做的饭,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程栀没问,打了个哈欠:“行了吧,我昨晚通宵看文件还没睡觉就被你叫过来,拖着这熬了一整天的疲惫身子来照顾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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