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看一眼徐青青,逼她道:“你发誓,一定会好好习得《善言咒》,一辈子保平安观香火旺盛,一定要上最粗的香!给我盖最气派的道观!”
“师父——”
云尘突然捂着胸口,“啊,疼疼疼,疼死了,快不行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口气在。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临了要死了,就这么一个心愿,从小养大的孩子却不答应我这一点点要求,好生寒心啊……”
“好,我答应!”
因为和原主共情的缘故,徐青青根本没机会拒绝。况且她本来也舍不得让这么善良的老人家失望。
徐青青乖乖地举手发誓,劝云尘好生养身体。虽然伤得重,但现在烧退了,就有痊愈的希望。
云尘全身像是突然卸了力,身体重新瘫软下来,气若游丝地跟徐青青道:“别怪师父,师父不能负了祖师的遗训。这学了她,照样可以治病救人,不亏。”
“师父,这《善言咒》到底是什么?”徐青青拿着卷轴,疑惑问。
“世间生命千千万,唯有人能言,可知为何?言为神所赐,是一种力量。普通人虽不知道如何用它,可也知道誓言、诅咒不可随便乱说,常有应验之时。这《善言咒》便是教你如何运用这种力量,以言善,劝世人。 ”
徐青青仿佛听到了一个言灵的设定,张张嘴就会灵验?
没想到她穿书竟也会有奇遇,原来这做炮灰路人甲是有福利的,不幸中的万幸。
“这种秘术早就失传了,你好运,得幸拜在我门下才有此机会!”云尘见徐青青在发呆,不满地提醒她运气有多好。
“是是是,徒儿真幸运!师父快早些好起来,让徒儿更幸运一点好不好?”
徐青青发现云尘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很担心她老人家伤心,劝她赶紧养病。
“你记住,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将平安观变成最大的道观,香火一定要旺盛!每年一定要给和祖师们上最粗的香!为师只有这么点遗愿,你不能辜负了我。”
这本是她师父的遗愿,云尘当初起誓应下,努力了几十年没能完成,如今自然该师债徒尝,让青青继承了。
这位云尘师父的野心好大,是不是刚吃过熊心豹子胆?
徐青青还没腹诽完,就看见云尘师父紧紧盯着自己,像是自己不答应她便会变成鬼索命一般
徐青青连连点头,“师傅放心,徒儿谨记在心。”
云尘哼了一声,便闭眼歇息了。
徐青青见她呼吸变缓,渐渐睡了,便也趴在床边睡了。
迷迷糊糊间,似有一股暖流从她的颈背遍及全身,徐青青只觉得浑身十分舒坦,动了动嘴角,睡得更香。
……
啪!
瓷器摔碎的声音。
徐青青猛然惊醒,看见楚秋正跪在床边哭喊着师父,药碗碎在一旁的地上,溅了满地黑药汤。
她愣愣地转头,预感不妙地朝床上看去,云尘果然一动不动,没了呼吸,泪水顷刻间奔涌而下,她重重地跪在地上……
云尘师父去了。
下午,在收拾火场的时候,大家又找到了三位师姐的尸体,俱已烧得焦黑如炭,辨不清谁是谁。
四条人命,一场大火,平安观内挂起了丧幡。
徐青青托附近进城的村民,帮忙去报了官。
该有的伤心一点都不会少,徐青青一人躲在房里三日,想起云尘师父就哭唧唧个不停。然后抽不哭的空,她把善言咒给学会了。
楚秋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知道五师妹跟师父感情深厚,用那些安慰的话劝她五师妹没用,只来问她到底什么时候能站出来主持道观。
“我知道师父在临终前把她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你了,这便意味着你就是平安光的新住持。”
徐青青闻言,不禁又红了眼睛,想要哭唧唧。
楚秋赶紧搂住徐青青,“师父慧眼如炬,知道有你在,这平安观一定能撑下去。”
“观内的存粮有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盗走,我看过不了几天就要断粮了。虽说这还有点师父的私房钱,可一共也不过五十两银子,咱们道观有这么多口人,若如此坐吃山空,挺不了多久。”
徐青青抽了下鼻子,继续说道。
楚秋见徐青青已经考虑到这一层,知道她这三日并不是只关在屋里颓废,顿时欣慰不已。此前她还真担心过,如果新住持就此一蹶不振了,那大家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徐青青喝碗粥填肚,便沐浴更衣,换了件崭新的道袍。把乌发利落地盘起,简单挽了个髻,簪一根桃木簪子,拂尘半挂于臂上,挺直腰背端方行走,自带半仙风韵的女道士便浑然天成了。
徐青青拉着楚秋一起进城。
“进城作甚?”
“花钱,挣钱。”徐青青说着就将木盒里所有的碎银子都包好揣进怀里,又取来一把匕首和几包药粉,藏于袖中防身。
楚秋以为只是去买些粮食,“都拿走?咱们一下用不了那么多。”
“用得了,”徐青青语气笃定,“要重修道观。”
楚秋更加不明白了,“我们现在剩这点钱连吃都不够用,何必急着修道观?”
“正因为所剩不多,便更要修。这上香祭拜谁都讲究个吉利,道观没个好门面,哪里还会再有香客登门。你瞧哪个破庙有过香火?若无香客登门,又何来香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