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晓得朱棣在害羞,拿着花儿跟着上车,正欲再逗弄他一下,忽听外头传来飞快的马蹄声。
丘福速将得来的密信呈给朱棣,随即道:“胡丞相得知定远老家的井中生出石笋,祖坟夜有火光,将天照得恍如白昼,深以为是祥瑞之兆。”
朱棣快速览阅完信件之后,告诉徐青青,右丞相汪广洋因瞒而不报占城国的进贡,皇帝震怒,已然令
其下狱待审。
如今胡惟庸虽未受牵连,但或多或少会担心自己所做的不法之事会被皇帝怀疑。
他与平凉侯费聚、御史大夫陈宁以及都督毛骧在暗中密谋,招兵买马。在朱棣剿灭了江湖中的董文门、廖寒霜一派后,又找了亡命徒魏文进,专门使唤此人助他铲除异己,制造‘意外’。
“太猖狂了!难道父皇到现在还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徐青青蹙眉问。
“这些年胡惟庸竭力铲除异己,朝中多为他的耳目,余下的便不是他的同党,也惧于他的狠辣,不敢随便奏报。父皇若不明确表态,这些朝臣便不敢随便吭声,如今倒也未必不知情,却也未必全知情,要由头,要证据。”
徐青青听略有所悟地点点头。胡惟庸主掌中书省,但凡有奏折参奏都逃不过他的眼,他早年便是凭此铲除异己,蒙蔽圣听,才会做大到今天的地步。如今他敢如此猖狂,足见其发展出的势力有多庞大,皇帝即便知情,在处置他之前,势必要先掌控好势态,将朝中一些相关紧要位置上的人先撤换掉,保证朝堂不会动荡,再去动手。
怪不得胡惟庸事件之后,皇帝不再设立丞相,还开设了锦衣卫负责密探消息,直达天听。明显是被这些事儿给伤着了!
徐青青瞄一眼朱棣,估摸着朱棣大概也是从这些事儿中吸取了教训,后来又怕锦衣卫做大,便设立了东厂。
朱棣抬手点了一下徐青青的额头,“在想什么?”
“在想王爷肯定不会冷眼旁观。”徐青青忙问朱棣都给胡惟庸挖了什么陷阱,说出来听听,也让她高兴高兴。
“其实你已经听到了。”
徐青青愣了下,“就是刚才丘福所说的那个祥瑞?”
“有异心者,偏爱信这些,以为顺应天命,便可大胆图谋。今后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证据,成为他的催命符。”
朱棣随后问徐青青,可知道胡惟庸为何要屡次三番刺杀他。
“王爷不买他的账,不给他面子,还在父皇跟前说过他德行有失,他便气不过了呗。刘基,还有我爹,不都是因这个缘故遭他谋害?”徐青青说罢,有想到一点,“不过他唯独对王爷下手次数频繁,这点倒有点不太一样?”
“因还有一个缘故,曾有道士为他算命,说本王会是他的克星,如若不除,将来会令他不得善终。本来这个理由当初听来觉得可笑,如今倒是应验了。”
徐青青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是很可笑,谋害亲王当然是在找死,如何能得善终!这话甭管对谁说,只要做必会灵验。不知是哪家道士这样厉害,居然能说出这等废话来?”
“机灵。”
朱棣笑赞徐青青通透,不过胡惟庸在这方面却自大又愚蠢得很。接着,朱棣又告诉徐青青当初她在凤阳用善言咒治好的‘疯子’李茂,马上就会派上用场了。
徐青青记得这个李茂,他是胡惟庸带去给刘基下毒的大夫的学徒。后来被吓疯了,一年多以前,她用善言咒为他解了心结,李茂也鼓足勇气表示愿意出面指证胡惟庸的恶行。
“现在已经到时机让他指证胡惟庸了?”徐青青有些激动,她知道朱棣一直没用李茂,就是在等最佳时机,一击即中。
朱棣摇头,“是汪广洋。”
“汪广洋?”徐青青惊讶。
“左右丞相早就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如今汪广洋正在狱中,由他来指证汪广洋,更易被父皇相信。汪广洋急着自保,岂会认下原本并非他亲手犯下的事儿,自然就会把胡惟庸拉进来。让右丞相汪广洋来指证左丞相胡惟庸,才是再有力不过的证据。”
“再有胡安,近来接连倒霉,脾气见涨,难免会惹出事端。”朱棣再补充一句。
父子一块犯事儿,又有丞相同僚拉他下水,到时候她父亲徐达一定也会趁机带领众臣一遭参本胡惟庸。胡惟庸便是一只长着八张嘴狡猾的狐狸,这次也逃不了。
“这么说来,我们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好消息?”徐青青高兴地问。
朱棣笑着应一声,便将徐青青搂在的怀里。
默了片刻后,他突然道,“马上到北平王府了,公输陵还在那。”
徐青青怔了下,从朱棣怀里抬头。
“可想见他?”朱棣低眸看着徐青青。
“能见么?”
“当然。”朱棣温柔地淡笑,依旧注视着徐青青。
徐青青总觉得朱棣这笑有点诡异,琢磨着自己还是拒绝比较好。她本来跟公输陵也没什么太多
牵扯,若不见他能让某小心眼的男人舒服些,她倒愿意迁就他一下。
“他已经成婚了,有两个孩子。”朱棣突然又道。
徐青青愣了下,眼珠儿一转,吃惊地睁大眼看着朱棣:“竟然成婚了?还有两个孩子?”
“怎么,很意外?到了年纪自然该成婚,不然你还指望着他会等谁不成?”朱棣见徐青青居然反应得这么明显,脸上的笑容不再有温度,话语里更是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