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禁军指的是广义上的禁军,也就是包括拱卫皇城的禁军,以及负责戍卫京畿的京郊大营。
卫若兰被眼前的“二婶”轻飘飘的语气惊着了,酝酿片刻才道,“求之不得!”
仙君固然神通广大,拍死他不费吹灰之力,但很明显,仙君并不能在人世间恣意妄为,他们的言行总体都要按照规矩来。
至于为什么陆稹开口说把卫若兰塞进禁军,卫若兰便又惊又喜,这里牵扯到一个势力范围的问题。
在荣府败落后,卫家是接手荣国公贾代善势力和部分人脉的世家之一,而且卫家凭借三代人的努力,在边军中一直都极有威望,不过你一个扎根在边军人家都别想着轻易再把子弟送进皇帝亲自掌控的禁军。
尤其是卫家自始至终都不曾站队,好处是不站队就不出错,坏处就是笑到最后的今上并不是非常信任卫家,起码和那些简在帝心的将门之家比不上……
没错,虽然现在看起来卫家比史家风光多了,然而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以及将来的前程潜力,不仅仅朝中那些明眼人,连卫家自己都认定自家不如史家。
这也是为什么卫家会心甘情愿为自家嫡长子聘下史家长房嫡长女,哪怕这姑娘没了爹妈。
陆稹不在乎卫若兰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大师兄这么活泼,伤愈情况明显比她俩预计得好,那就开启计划二“速推副本”好了:说好的要让卫若兰成为一代名将,也不能随便打折扣。而且精英重生本来就不需要太多成长和适应时间。
打定主意,陆稹便扯住大师兄的手腕,“咱们找姜潍正去。”
王盘直摇头,可话音里是满满的笑意,“脾气怎么总是这么急?”
卫若兰目送两位仙君凭空消失,瞟了眼门外一无所觉的丫头们,他觉着还是坐在这儿静等佳音比较好。他有预感:至多一个时辰,二位就该回来了。
却说陆稹和王盘直奔乾清宫,路上一黑一白两只超大毛团一个蹲在大师兄头顶,另一个扒在大师兄肩上……大师兄整个人都被黑黑白白长长短短的毛毛淹没,陆稹忍了又忍才没上手先停下来撸毛撸个痛快再说。
姜潍正跟他三哥一样,超级勤奋:这会儿都是饭点儿了他还在伏案批折子。
陆稹和王盘悄无声息地来到姜潍正身边,生生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姜潍正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多了俩人——一男一女,男子淹没在毛毛里,但看身量估计应是男子。
陆稹当着姜潍正的面儿卸去外观,再屈指隔空在瞪大眼睛的皇帝眉心一弹……
姜潍正脑袋猛地一晃,他赶紧往后靠住椅背,又迅速用双手撑住太阳穴,之后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都纹丝没动。
姜潍正终于回过神来,侧头一看:陆稹已经靠住一只占了半间屋大小的白狼,坐姿十分随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猫下巴,而那男子……分明就是卫老爷子的二儿子。
姜潍正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这个,能认出人来他觉得自己还算清醒和冷静。
消化掉部分多出来的繁杂记忆,复杂又激烈的情绪完全没有递进的意思,一股子涌上心头,他猛地扑上前抱住陆稹的胳膊,想要拼命摇晃,但没摇动……他便迎着陆稹的目光由衷道,“师父,你怎么才来啊!”
这充沛的委屈之意,惹得王盘哈哈大笑。作为一个情商稳定在线的大师兄,他再喜欢泛酸也看得透透的:只要“防火防盗防师弟”就足够了。至于师弟的弟弟……没看这小伙子见我师妹就跟见了亲妈一样吗?
却说王盘陆稹两人回到卫家,卫若兰依旧老实地等在这里:算算时间还真没花费一个时辰。
陆稹把皇帝的安排告诉他,“你婚后皇帝就塞你进大营。往后他会试着在边军、禁军和京郊大营三者之间弄个定期换防。还有,”作为省心的委托人总有优待,“陛下跟你差不多。”
言外之意卫若兰秒懂:陛下也重生了?!难怪无惧换防!要知道上辈子关外部族与西北权贵们内外勾结,局势最为危险的时候,气焰滔天剑指京城都不是挂在嘴上说说,因此陛下有挺长一段时间不是无人可用而是无人可信。
卫若兰美滋滋地跑了,出府直奔史家,借口见见史家兄弟,顺便再见见兄弟们的姐妹……别管这借口人家史家信不信,反正卫若兰用心挑选的簪子顺利地落在了湘云手里,小情侣两人还得了机会说了会儿体己话……
却说姜氏好不容易把伤口养得差不离——只剩一条浅粉色的印痕,不仔细看完全看不见,她再敷厚一点香粉更是“无懈可击”。
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姜氏才打算再次“出山”:她没想过找卫二爷算账。
因为卫二爷明面上是她的堂姑父,她该称呼一声“姑母”的二太太在京里远比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更有人脉,这个时候二太太只要说上一句“这丫头瞧中她堂姑父”,就足够锤死她,而她在京城必然寸步难移……不过她若是多番应酬,多见见长辈,再多结交下能人,到时候话就不能只由二太太一个说了。
没错,她一点也不想称呼什么姑母,叫二太太已然够“以德报怨”了。
不过在接帖子出门之前,她还有点小手段要动一动:闲着也是闲着啊。
于是她就问:“二太太隔壁院子里住着的几个小姑娘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