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菲比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是加里吧,我去开——”
后面的话,在拉契夫把她按回沙发之后戛然而止。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菲比,然后目光扫过她的脚踝。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菲比竟然难得心虚地收了收左脚。
拉契夫走向房门。
他拧开门锁,站在门外的可不是什么瑞典亲王。
一名男性,身姿挺拔、衣衫整洁,并且没有头发。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镜框,很好的掩饰了锋利的五官。男人陌生的面孔叫拉契夫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客厅的菲比就激动地扬起了声音:“关门!”
拉契夫:“……”
他没动,而门外的男人则浮现出歉意的神情。
“很感谢你,先生,”他摊开手,拿着崭新的药膏和喷雾,“在这场意外中照顾她,我是加里亲王派来送药物的。”
“关门!!”
拉契夫转头,菲比跪在沙发上,扶着沙发靠背,异常愤怒地望着门外的男人:“不要你进来,拉契夫先生,关上门!”
客房的主人发话,拉契夫不再犹豫。
他欲图阖上门,但门外的男人反应及时地将半只腿挤进了门里。拉契夫眉心一拧,还未开口,背后的菲比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丢了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烟灰缸砸在门框上,要不是门外的男人躲闪及时,这一袭攻击肯定会正中脑门。
“好好,”拿着药物的男人叹息一声,“菲比,我不进去,至少让这位先生把药膏拿进去,好吗?”
菲比恶狠狠地瞪着他。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片刻过后,菲比翻身踩到地上。
她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迈开步子,每次脚尖着地时她都因疼痛而瑟缩几分,但菲比依然走到了门前。
“菲比。”
“吉姆叔叔。”
女孩一字一顿地喊出这个名字。
越过拉契夫的身躯,菲比死死地盯着梅林的眼睛,那双清明沉着的双眼挡在了镜架之后,在触及到菲比的眼神时梅林的神色缓和几分。
“药物给你,”他的语气近乎宠溺,“自己处理,行吗?”
菲比一把夺过药物,然后猛然推了梅林一把。
被突袭的男人始料未及地向后踉跄几步,从房门中离开,菲比当机立断阖上了门。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菲比,在看到梅林后又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他不仅试图骗自己,还根本没当回事!菲比更生气了,想到刚才梅林依然冷静的眼神,女孩的泪水再次涌上眼眶。
拉契夫捡起烟灰缸,放到门边的柜子上,在意识到菲比又哭了后,男人微妙地顿了顿。
“你的伤是他造成的?”他问。
“什……不,不是。”
菲比飞速地抹了一把泪水,摇了摇头。
“是我不小心崴的,我只是和梅……吉姆叔叔,”她哽咽着说道,“有些小、小矛盾。”
哭成这个样,明显不是小矛盾。连菲比自己都不相信这番说辞,她只是低头看向怀里的药物,不肯再开口了。
拉契夫似乎是不耐烦地舒了口气。
“听着,女士。”
男人伸出手,握住了菲比的下巴,半强迫性地使得她抬起脸颊。拉契夫直视着那双泪眼婆娑的灰色眼睛:“今晚有人照顾你吗?”
“我和邦德住在一起。”
当然了,是套间的两个房间,Q可是真的给她和詹姆斯·邦德安排了“有钱的单亲父亲带女儿出来旅游”的身份。
“但我想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眼下时至深夜,连个电话都没打来。不是有特殊任务,就是有美人相伴了吧。
“所以门外的先生是来照顾你的,”拉契夫说,“那么你应该让他进来。”
“不要。”
“……”
此时此刻菲比无比庆幸拉契夫不是个热心肠的人,换做邦德或者阿奇,肯定要毫不客气地数落菲比一顿。但面前的男人没有,他只是收回目光,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这是你的选择。”
菲比:“谢谢你,先生。”
拉契夫再次拉开了门。
在他离开的前一刻,菲比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怎么?”拉契夫一顿。
“明天有机会的话,”菲比认真地问,“还能在赌场看到你吗,先生?”
“可能会。”
说完拉契夫走也不回地走了。
菲比停在门口,她依然抱着药物,却没关门。
因为梅林还在外面。
拉契夫与他擦肩而过,两位男士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后梅林抬头看向门内的菲比。
很长时间内谁也没说话,直到梅林扶了扶镜框,他迈开步子。
高大的男人走到菲比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菲比竟然在他的步伐中读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梅林停在菲比面前,他犹疑片刻,蹲了下来。
梅林迅速地检查了一遍菲比的左脚,因为带伤跑动,那看上去比刚刚摔倒时还要严重。
“我知道你很生气,”梅林低声说,“我不会辩解什么,菲比,但是请你允许我为你重新上药好吗?”
说着梅林抬头,吐出了一句菲比完全没料到他会说出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