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知自思,之前便与女娲师姐说了三妖之事,师姐也说要召回三妖,却不知为何那妖狐还在朝中作乱。可惜师姐如今已经封闭宫室,联系不得了。
殷素知却不知,妖狐进得后宫这几年,纣王对她千依百顺,要什么便得什么,可谓享尽了荣华富贵,已经完全沉溺其中了,如何舍得抛却一切回那冷冰冰的轩辕坟中清修?因此虽得了旨意,却将之抛之脑后了,反正她头一道旨意也未完全遵从,也不见女娲将她怎的。况且如今身为人族王后,有人族气运护持,圣人也轻易动她不得,又怕什么?
二人闲聊几句,到了卧房,李靖见殷素知取了几件便于行动的衣服,便好奇问道:“夫人欲往何去,为何突然要换衣裳?”
殷素知解释道:“以黄飞虎的声望,他这一反,闻太师必要将他追回,西岐也必然要保下他。两两相争,自要交战,封神之战便要开始了。哪吒乃是天定的西岐先锋官,封神一起,便要立刻过去效命,我欲过去看护于他,也好放心。”
“那我与夫人一同过去。”李靖闻言,也要去换衣裳。殷素知伸手阻他,笑道:“夫君不急,还未到你出战的时候。且你如今刚逢突破,境界不稳,正要一段时间来稳固根基。我此去也不上场交战,全无危险,夫君且放心罢。”
“你我夫妻自成婚以来这许多年,从不曾分开过。如今你却要为了那小子离我而去,不知夫妻何时才能重逢,实为狠心。”李靖闻言,顿时皱起眉头,不满地抱怨起来,“况那战场刀剑无眼,夫人早言圣人也要牵扯其中,哪有不危险的?夫人独去,我心难安。”
殷素知将衣服换好了,听李靖抱怨,心里不由很是熨帖,抓起李靖的手道:“夫君尽可安心,到那里我便做些后勤杂事,与那些将领家眷待在一处。此次封神本也与我没什么干系,只要我不犯傻,必然不会有事。我走了你便去闭关罢,等闭关出来你我便能再次相见了。”
“那夫人万要保重身体,不可委屈了自己。”李靖见状,知道殷素知主意已定,不会再改了,便叹口气叮嘱起来,“不必太注意那几个臭小子,他们年纪轻轻,正该好生磨练磨练,教他们吃些苦头,免得不知天高地厚。夫人关怀太过,反倒是害了他们。注意自身安危即可,待我出关,便来寻夫人。”
“夫君放心,我省得,若非性命安危,我便不多管的。”殷素知点头应承下来,也反嘱道:“夫君静心闭关,切勿多思,要早日突破,稳固根基才好。”
夫妻二人依依惜别一番,才将将分开了。交代了一番家中下人,李靖便去闭关去了,殷素知也向黄飞虎一行人赶过去。
黄飞虎从朝歌到西岐,路上要过足足五道关卡,早预料到必然吃上不少苦头。却不想一道关还没过,就见闻太师带了四路大军追了过来。幸得了清虚道德天尊暗中相助,才摆脱了追兵,到了第一道关卡临潼关。
临潼关的主将张凤老迈,不是黄飞虎对手,副将萧银又受过黄飞虎恩惠,因而此关并不难过。殷素知来得早,便隐去身形,在一旁关注此事,只待良机再现出身形。
却说黄飞虎带着家眷过了临潼关,朝第二个关卡潼关赶去,见天色已晚,便寻了一处驻扎了,鼓捣起饭食来。
黄飞虎与贾夫人有四个儿子,最大的儿子黄天化幼年时便失去踪迹,如今只三个儿子跟在身边。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黄天祥年方七岁。
七岁的稚儿,正是幼稚无知的时候。且他从小不说宠溺,但也锦衣玉食,没吃过太大苦头。如今第一次远行,便连日奔逃,脚上长满水泡又磨破了,痛的呜呜哀泣。旁边两个兄长劝他不住,加上母亲新丧,赶路又苦,眼睛也有些红了。
殷素知也是为人母亲的,见状正心软,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女子哭声传来。再看黄飞虎等人,都是丝毫未觉的模样,便朝那哭声寻过去,发现一位貌美妇人。殷素知再看,竟发现这妇人乃是一道魂魄,身上一道紫光,分明该是封神榜上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逗留此处。
“你是何人,在此哭泣?”殷素知心中生奇,便出声询问道。
“是谁!”那妇人吓了一跳,连哭也忘了,左右张望,也不见人影。
殷素知便在妇人面前现出身形来,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我乃一修仙散人,途经此地,听见哭声,便闻声而来。你既已死了,为何不去地府,反而逗留阳间?”
“原来是仙长,妾身有礼。”妇人见殷素知周身仙气缭绕,面色真诚,便信了她的话,垂泪道:“妾身贾氏,乃这营中黄飞虎的夫人,前日不愿受那纣王欺辱,便自尽了。心中唯有一愿,便是放不下几个年幼小儿,方跟在后面,想看他们安全到了西岐才好。愿仙长恕罪,圆妾身这一个心愿。”
“夫人一腔慈母之心,何罪之有?”殷素知看她梨花带雨,甚是可怜,又见她几个孩儿也都暗自垂泪,不由心生怜悯,便道:“只是人鬼殊途,夫人如今入了阴间,长久与阳间中人待在一处,怕是于双方都有害无利。”
“那该如何?”贾夫人便急切地看向殷素知,她本就天姿国色,无比美丽,否则也不会招了纣王的青眼。如今哭得泪眼朦胧的模样,更添一分楚楚风姿,看得殷素知一个女子也忍不住呼吸一滞,暗道今日才知了什么叫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