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璧玉白碗中,脸色有些不好看,“吃饭,方才在路上你不是还说饿了么?”
被这一打岔,璧玉白只好断了和梅惊弦的话头,先吃了两口饭,又对梅惊弦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个什么神水宫来找你麻烦?”
梅惊弦没在意,“巧立名目寻仇而已,无需在意。”
“需要帮忙就找我,”璧玉白勾唇一笑,笑容桀骜又张扬,眼中透着几分危险,“我的双刀好久没沾血了。”
梅惊弦微微一笑,“若当真到了需要你的时候,我必不会客气。”
范遥冷眼看着他们,忽然道:“梅公子是中原人士,苏赫拉布从波斯而来,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
梅惊弦看了璧玉白一眼,得到一个眨眼暗示,心中有了谱,想了想,决定沿用之前用过的说辞,“我祖上是杭州人,后因战乱迁往西域,偶然与……苏赫拉布相识。”
璧玉白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梅惊弦继续道:“后来我独自回往中原,本以为此生难见,不想今日一朝重逢,着实让人喜不自禁。”
璧玉白继续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范遥见他们一说一合,神情越发不好看,之后席间一直沉默,不再言语。
饭毕,花满楼知晓梅惊弦与好友久别重逢必然有许多话要叙,没有多留,善解人意的离开了。
林诗音给璧玉白和范遥准备了房间住下,二人却都没有立刻回屋休息的意思,一个跟钻进了梅惊弦的房间,一个待在庭中出神。
璧玉白关紧了房门就与梅惊弦叙别情,顾及着庭院里的范遥,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黑道人士暗中接头一般。
原来当日他们在歌朵兰沙漠遇着沙暴后失散,璧玉白被沙尘掩埋,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却已经是新一番天地。
大唐已成历史,如今的明教已不再是原来的明教。
他消沉了一段时日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救了他的是波斯明教圣女黛绮丝,此地的波斯明教虽是明教总教,但因天长日久且两地相隔甚远,中土明教早已脱离波斯明教的控制。
波斯明教圣女黛绮丝的生父是中原人,她奉命前往中土明教驻守,除了完成亡父的遗愿回归故土外,未尝没有再加深两教联系的意思。
黛绮丝不知晓璧玉白的来历,但同为离开故土来到中原的波斯人,倒也并不如何防备他,发现他武功高强更甚自己,又见他“记忆混乱”无处可去,便顺势请他一起前往中土明教。
璧玉白本是明教弟子,抱着对明教的移情,也为了报答黛绮丝的救命之恩,顺势答应了对方。
他作为黛绮丝的护卫来到光明顶,初时因地位低微且相貌过于昳丽而受人轻视,背后那两柄精美绝伦的双刀更是被当成了装饰。
后来他为了教训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明教弟子而展露了一手惊艳炫目的刀法,震惊明教上下。如今在明教虽然没有确切的教职,却地位尊崇,连左右二使都礼让三分。
而明面上作为第一次来中原的波斯人,他自然不好再用之前取的汉名,而是用了自己的波斯本名。
璧玉白自从在明教崭露头角后也开始接触明教事务,但大半时间都在光明顶,几乎没下来过。
他在光明顶待得无聊,平日之事也无甚趣味,听着梅惊弦说起自己一路来的见闻,只觉精彩绝伦,懊恼自己当时怎么没有跟着一起。
二人在房里叙了许久,不时传出几声欢畅的笑声,直到桌上的蜡烛烧到底了才尽兴。
第25章 喵喵喵
夜色黑沉,璧玉白打着哈欠关好梅惊弦的房门,转身就被院子里的黑影吓了一跳,双手已经握住了身后的双刀,“谁?!”
对方上前两步,露出一张阴沉的脸孔。
“范遥?”璧玉白松了口气,以手掩唇继续之前打了一半的哈欠,不悦道:“怎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回去休息,偏要在这里装鬼吓人?”
“我以为你们两个今晚打算秉烛夜谈同塌而眠了。”范遥冷冷道。
璧玉白伸了个懒腰,覆着一层肌肉的腰腹往后折出一道柔软的弧度,胸口的金饰叮铃作响,“我也想啊,可惜小梅房中那张床着实不够宽敞,若要躺下二人怕是拥挤了些。”
听到他的话,范遥面色更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值得你这般上心?”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璧玉白没在意他的脸色,勾唇一笑,蓝眼睛透着无限遐想,瞅了一眼身后灭了烛火的房间,压低声音道:“小梅出身名门,文武双全,相貌绝佳脾性温和,且修了两门心法,我若是能和他结成情缘,师兄师弟们可都要羡慕死的。”
长歌门门主的弟子,李太白的徒孙,他要是能把人拐回明教,连教主都要夸他。
范遥神情难看,“他在你眼里就这般好?”
“那是当然,中原有句话怎么说的,”璧玉白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一拍手道:“想起来了,天上白月光心间朱砂痣,小梅于我而言就是如此了。”
范遥冷冷盯着他,脸色和如今的夜色一般黑。
璧玉白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阴沉含怒的眼睛,心里一提,登时警觉起来,“我警告你,于情缘一事上,纵然是同门师兄弟都不得相让,何况你我之间并无这层关系。若你要与我争抢,我的双刀可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