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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吹雪拈起桌上的钉子,手上一用力,锋利的铁钉顷刻间就将一只长了尖刺的螺贝上钻出了一个孔洞,牢牢钉在了木桌上。
    追命仿佛感觉到那钉子扎穿的不是贝壳,而是自己身上的肉。
    他想起西门吹雪一戳一个洞的绝高剑术,绷着脸道:“我崔略商不是那等贪生怕死的人,可此行关系重大,不说别的,惊弦你仗义相助,我总得将你的身家性命考虑好,万万不能让你有个什么差池。还有楚留香和胡铁花,这两个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我们只是来送嫁的,到时候行动开始还得顾及着他们些。说句实在话,我固然想要完成任务,却也没想过让任何一个人折在这里。”
    陆小凤抚掌而叹,“崔三爷果真高义。”
    说完他还不忘横了梅惊弦与西门吹雪一眼,含义很明显——瞧见没,学着点。
    真的是很明晃晃的挟私报复了。
    两人都没有理他,梅惊弦征询的望着追命,“崔三哥,我亦是不愿我们当中有所损伤,但若是我能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除了史天王,那也没必要耗费时间等到拜堂之后,我们速战速决,不是更好吗?”
    追命恍然,“所以你今天闹得这一出拖延婚期,打得就是这么个主意?”
    梅惊弦手指摩挲着桌上的贝壳,有些心虚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急促的点了点头。
    以前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然是百无禁忌,但如今都是有情缘的人了,当然得注意点影响。
    在西门吹雪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拜堂成亲,想想都觉得别扭。
    再者,虽然西门吹雪并未就此事直接表示过反对,但梅惊弦心里清楚,自听说自己要顶替玉剑公主与史天王联婚之事后,对方就一直不痛快。
    易地而处,若如今即将要和旁人成婚的是西门吹雪,纵使是权宜之计的假婚,他必然也要不痛快。
    既然彼此已经挑明了心意,关系也已然明朗了,他自然也要多考虑对方的心情。
    西门吹雪心有所感,一只手无声的探过来,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陆小凤表示没眼看了。
    梅惊弦悄然回握,面上却神情自若的望着追命,“崔三哥以为如何?”
    “总归我们已经靠着你这个公主身份混进来了,”追命沉思片刻,肃然道:“反正离拜堂之日还有几天时间,若你所说当真可行,我自然也不希望你和那么一个猩猩一样的老男人拜堂,那就依你所言吧。”
    梅惊弦脸上露出喜色,“崔三哥放心,此事必定万无一失。”
    见他这么有把握,追命也不由放松了些,想起一事,不由道:“对了,西门庄主的伤怎么样了?上过药了吗?”
    此话一出,梅惊弦不由想起之前替西门吹雪上药的情景,脸上登时一热,清亮的双凤眼四处乱转,就是不和在座的任何一人对上,有些瓮声瓮气的出声道:“已经上、咳,上过药了。”
    见此,陆小凤眼珠子一转,神情愣是带上了几分暧昧,“惊弦,崔三爷问的是西门吹雪,你答个什么话呀?”
    梅惊弦语塞。
    在陆小凤与追命别有深意的目光下,他心中有些慌,上挑的眼尾也染上了羞赧的红晕,“我、我替他答话。”
    见梅惊弦一副赧然的模样,陆小凤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进一步逼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上过药了?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亲手给他上的药?”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的话太多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陆小凤暧昧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扫视,“西门吹雪,是惊弦给你上的药吧?他亲自动手,必然周到又体贴,又小心又轻柔,让你连一丝半毫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对不对?”
    梅惊弦一手掩面,露出的耳尖已经通红,“只是寻常的上药而已,陆小凤你在浑说什么?”
    “我是在说上药啊,”陆小凤无辜的耸耸肩,接着道:“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
    说多错多,梅惊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西门吹雪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寒凉的双眸盯着陆小凤,“你很好奇?”
    陆小凤抬手捻着手指,似笑非笑道:“一点点。”
    西门吹雪挑起桌上的钉子,“想知道的话,就由你脸上那四条眉毛来换。”
    闻言,陆小凤慌忙往后退了两大步,“你这是不想让我见人了!”
    西门吹雪毫不动容,正欲动手,衣袖却被梅惊弦拉住了。
    “还是莫要与他计较了。”
    听到梅惊弦的话,陆小凤松了口气,“还是惊弦厚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梅惊弦已经接着对西门吹雪道:“你身上还有伤呢。”
    陆小凤:“……”
    就那点皮肉伤?用得着这么着紧?
    然而西门吹雪却已经顺着梅惊弦的力道重新坐下,仿佛真的很在意身上的伤势一般。
    可喜的是,陆小凤的四条眉毛都保住了。
    晚间,史天王设宴款待玉剑公主一行,梅惊弦以待嫁之身不便抛头露面为由拒绝了,西门吹雪直言不去,因而赴宴的只有追命与陆小凤、楚留香与胡铁花四人。
    史天王们见玉剑公主没有出席,面上还算淡定,但见西门吹雪也没有来,脸上便露出了些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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