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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道骸对小时候的事记不太清了。
    梦的最开始并没有那个人。
    从见到那个人第一眼他就觉得很不舒服,恶意毫不遮掩地在梦中蔓延,连同地面与迷蒙的空气一同吞噬。
    「骸吗?」
    ——你看。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亲昵地叫起了你的名字。
    六道骸清晰地记得被拿来当做实验体的每一天,可怎么也想不起与她相处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毫无征兆——又像是命运。
    “骸大人......确定要去沢田家吗?”
    同伴这样询问。
    六道骸将思绪从回忆中□□,缓缓点头。
    他还活着......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经历了那样的事后,他仍然活着。
    回到了来到并盛的第一天。
    他深吸口气。
    所有人都不记得——就算从旁侧试探,也没有任何用处。
    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那场代理之战中参与了那么多人,甚至牵扯到了管理彩虹之子制度的家伙,可这些家伙却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理所当然的。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回到了过去一样。
    但是又有所不同。
    有白兰那一茬,他也算是能够分辨这是哪里。
    他活了下来,在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躯壳里。
    “叩叩。”
    他敲响了沢田家的门。
    来开门的不是沢田太太,也不是沢田纲吉。那位夫人似乎是出门买菜了,而这个点那年轻的十代目也还在上课。
    戴着礼帽的婴儿站在门口仰视着他,随后压了下帽子。
    Reborn。
    “你该让我进去。”六道骸显得十分平静,“至少我现在是客人。”
    “你可是毁灭了一个家族的凶手,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婴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他至少没让帽子上的变色龙变成手里的枪。他略微侧身,似乎对他想说的话有些兴趣,在邀请他进屋。
    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他自然也不含糊,在「Kufufufu」地轻笑后,他进入了沢田家的家门。
    应该算是第一次来这——
    六道骸没进入过这样的家庭。
    看上去极为普通,客厅摆着桌子与电视,桌上还有几包没吃完的零食,电视机的遥控器插进了沙发的缝里。
    非常的......平凡。
    ......平凡。
    他深吸口气,走到沙发顺手把那个遥控器抽出来放在了桌上,然后坐下。
    这个词一直以来都和他不搭边,却一直伴随着在Reborn来到并盛之前的沢田纲吉。
    “你要说什么呢?”
    Reborn开口。
    “如果是要加入彭格列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喔?”
    “Kufufufu......加入彭格列吗?”
    如果真的是这个时候的他,也许就拒绝了。
    可记忆中的一切无比的清晰,比得到轮回眼的那种感觉要来的更加奇妙。他盯着Reborn半晌,拿起桌上的水杯。
    “如果你愿意听听看我想说什么的话。”他说。
    Reborn的面孔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可六道骸还是捕捉到了一瞬的怔愣。婴儿盯着他,跃上了小桌子,像是认真了些许。
    “我来只是为了讲一个故事——当然,如果沢田纲吉在的话,我倒也不介意讲给他一起听。”
    六道骸抿了口水杯的边缘。
    “至于现在......还是等你转述给他吧。”
    六道骸其实没打算讲太多。
    那个人那时候是附在复仇者的身体上,而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在这边这个平行世界就没有必要这样做。
    六道骸有一种预感——
    也许自己再也见不着她了。
    有些好笑。
    似乎因为年幼的经历,自己对她还有些许眷恋。
    ......眷恋。
    对那个......妄图将整个世界拉入深渊的恶人。
    而撇开复仇者不谈,他便从彩虹之子代理战开始说起,没有谈及那个人。
    “......你没能力编造这个。”
    Reborn说。
    “可是......是谁告诉你的?”
    伽卡菲斯的存在只有历代彩虹之子知道。
    六道骸笑了声。
    “我需要你信任我。”他说,“这个故事......还很长。”
    仔细想来,她第一次过来就是指环争夺战。
    好像掐准了时机,要来观赏他的战斗。
    如果只是为了那个毁灭的目的,他是不信的。
    那个人一直以来都不是为了目的才行动,过程的愉快反而更合她的意。
    甚至......她也许没想到他会活下来。
    没想到即使一切都破灭了,他却机缘巧合地留下了。
    又或者说——她现在应该知道了。
    他肯定她的头脑,尽管她在行动中不怎么用计谋,可总是能很好地把握当前的动向,然后利用正在发展的因素,让所有的一切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她知道后会怎样呢?
    会后悔吗?会露出厌烦的表情吗?
    ......大概都不是。
    六道骸觉得......她会非常愉快。
    因为他活下来了,他还记得一切。
    因为只有他活下来了,只有他还记得一切。
    这是背负、是重压,哪怕告诉最信赖的同伴,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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