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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听楼画语发问,忙凑过来小声道:“叶三娘射了一只吃果子的山雀,那箭正好落在曾十三娘的后脚跟,曾十三娘硬怪叶三娘在她背后射冷箭,要找她理论。王娘子和庆阳公主皆劝过了,曾十三娘怒意未平,执意要让叶三娘赔礼道歉。”
    楼画语听完,看着满果园扑腾成群飞舞,叽叽咋咋的成群小山雀,突然感觉叶三娘也挺有意思的啊。
    山雀丛飞,总会飞到曾十三娘身后,她再一箭射之,自然也不会伤着她,只不过是吓吓她而已,就算伤了曾十三娘也不过是误伤。
    闹到殿前也不过是小娘子家的吵闹,更何况还有她这个苦主在前面,闹起来曾十三娘也理亏。
    可曾十三娘本就跋扈,近几日接连被圣上召入宫中,自然不可一世,怎么能受此辱。
    两人越吵越凶,曾十三娘更是将手里弓弦拉满,朝叶三娘愤叫道:“不报此辱,我就不姓曾。”
    安国公举家箭法超然,两位郎君虽有好言相劝,却也并未真的阻拦,想来也是暗恨叶三娘背后射箭。
    叶三娘更是冷哼道:“你又不是没射过别人,来啊,我就在这里。”
    公侯之家的小娘子,吵起架来,也跟市井之民并无什么两样。
    王道珍脸色低沉,庆阳公主只顾着吃着程时递去的桔子,好像并不在意。
    其他娘子自知曾十三娘的性子,也不敢相劝。
    楼画语看了一眼叶三娘所站的位置,她正立于庆阳公主所在的亭子外边,当下慌忙朝叶三娘走去:“三娘,别冲动。”
    边说边朝那边走,拉住叶三娘手中的弓,朝她摇头道:“都是同一个学堂的,何必伤了和气。十三娘只不过性子急了些,你也不是有意的,认个错,服个软就行了。”
    她边说边顺着弓勾着叶三娘的手腕,在她手背之上轻轻抚了几下。
    叶三娘知道她有谋,当下转眼看着曾十三娘冷哼道:“算了。这事算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比某些背后射人冷箭,伤了人还理直气壮的好一些。”叶三娘将手里的弓递给一边的婢女,朝曾十三娘继续道:“我向你道歉,你也该朝楼五娘道歉。我未伤着你,你刚才却伤了她,这样大家都算知理,谁也不算错如何?”
    曾十三娘原本见她服软,心里正得意。
    可没想叶三娘居然还这么算,似乎她不道歉,就是不知理了。
    再转眼,看着立在叶三娘旁边的楼画语正一脸要笑不笑的看着她,正揣着手,半昂着头,似乎在等她过去赔礼道歉。
    心中怒气顿起,手里拉着的弓弦猛然一放。
    羽箭破空之声传来,叶三娘惊呼一声,忙抱着楼画语朝旁边倒去,一边婢女慌忙去扶她们。
    跟着听到“咚”的一声,羽箭射入亭中,随既传来庆阳公主惊叫之声。
    楼画语连身都没来得及起,扭过头去,却见庆阳公主被半拉入程时怀中,已然离了原先的位置。
    那只羽箭就在刚才庆阳公主所靠的亭柱之上,箭尾的白羽还在微微晃动。
    功高莫过于救驾,罪大莫过于弑主。
    庆阳公主为君,曾十三娘自己射了这一箭后,也吓了一跳,握着弓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安国公府两位郎君也急忙冲进了亭子,王道珍狠狠得瞪了曾十三娘一眼,先将楼画语和叶三娘扶了起来,沉着脸让婢女送各娘子回院,这才进了亭子查看庆阳的情况。
    庆阳公主吓得花容失色,被程时紧护在怀中。
    一边安国公府两位郎君也露出焦急之色,他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陪庆阳公主,哪想自家妹妹犯下了如此大事。
    众娘子也不顾王府婢女阻拦,急朝亭子中而去,毕竟是公主,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关心。
    楼画语边朝里走,边打量着庆阳公主,她紧揪着程时的衣袖,满脸依赖之色。
    原本还只是半抱,这会程时已然将庆阳整个护在怀中,几乎全搂着了。
    “送公主回房。”王道珍看了一眼,也明白这般情形不好,连忙将公主从程时怀里拉了出来,在女官和婢女的护送下,朝正院而去了。
    “楼五娘!”曾十三娘见众人簇拥着庆阳离开,自知闯了大祸。
    但这会从惧意中回过神来,愤恨的看着楼画语,如果不是她站在对面挑衅,让她想起宫中演武场的情形,她怎么会放箭。
    握着弓大步跑了过来,挥着就要朝楼画语抽去,叶三娘站得近,一把架住长弓,冷声道:“十三娘,你别太过分,你可知伤了庆阳公主,是何等大罪!”
    楼画语眼见众人都跟着庆阳公主和王道珍离开,凑到曾十三娘身边轻声道:“你闯了大祸,还不想办法自保,等着王元娘和庆阳回过神来入宫吗?刚才程时救主,宁国公府定会借机而上,你们兄妹为何陪庆阳前来,你心里不清楚吗?出了此事,安国公岂能饶你。弑主可是死罪,伤没伤着半点干系都没有。”
    如若换成其他公主也就算了,庆阳是嫡公主,传闻她出生之日,正是先帝立当今圣上为太子之时,封号更是先帝所赐,深得两代帝王厚爱。
    曾十三娘这会吓得连弓都握不住,双眼泪水涟涟,看着楼画语,嘴唇轻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想想谁能护住,还不快去!”楼画语朝她沉喝一声,冷哼道:“如若你不得周全,今日我们三人,谁也逃脱不开干系。”
    说着帮曾十三娘将手里的弓扶住,朝她沉声道:“还要我明说吗。”
    曾十三娘这会倒也机灵,看了一眼被簇拥着远去的庆阳公主,以及连顾都不顾她的哥哥,转身上马,急策而去。
    “你让她去找谁啊?”叶三娘这会也吓出了冷汗,拉着楼画语的手心全是湿意:“你为什么要让她去求救?让安国公打她十鞭,报她两次射你之仇才好,我们干系也不大。”
    楼画语抽出帕子将掌心湿汗擦掉,又抬手帮叶三娘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有些事,并不是谁抽了谁几鞭子就能分输赢的,有些人也不是杀了就万事大吉的,而是要谋大局,看后续。”
    曾十三娘此时入宫,占了先机,她有求于圣上,就算她原先有不甘,可此时为求庇护,怕是任由圣上予取予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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