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慧和郡主眼里发急,伸手拉住庆阳,正要开口。
曾十三娘却一把扣住慧和郡主的手,将她朝旁边一个小娘子一带道:“听闻郡主最近喜欢上了苏绣,刚好陈四娘有一块苏绣的帕子,郡主帮她看看吧。”
陈四娘和一众武将家的小娘子,立马嘻嘻哈哈的将慧和郡主连拖带拉的给扯走了。
王道珍想再执言,可见庆阳神色冷淡,知道她终究记得被射之事,不能追究于曾十三娘,却依旧迁怒楼画语,干脆借着楼画心和石耀辉歪缠,假意不知,问石耀辉话去了。
曾十三娘见状,得志满满,从腰间取下镶着红宝石的马鞭,朝楼画语道:“怎么着,楼五娘?听不懂话吗?还是要人来赶啊?”
亭子里另一众小娘子虽脸带不虞,却依旧未出言阻止。
毕竟承恩侯府因娶高媳出名,一个庶出二房的小娘子,搭不着四姓中的哪一位,实在不够格让她们去得罪曾十三娘。
关雎气得全身发抖,楼画妩更是双眼含泪,看了一眼楼画语后,拎着裙子直奔入亭,双眼发红的看着楼画心:“七妹妹。”
那声音如同娇猫扯嗓,娇柔中带着几分哽咽。
楼画心为断楼画语助力,难得的朝楼画妩露了个笑脸,对庆阳公主道:“这是我家六姐姐,三房的,记在了三夫人名下。”
楼画妩因为她这一句话,脸羞愧得通红,楼画心这是摆明的告诉庆阳公主,她是庶出三房庶出的娘子,只不过记在了夫人名下,才能出来。
庆阳公主朝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低头看宫女折花,似乎并不关心外间争吵。
“四姐姐,你不进来吗?”楼画心见状,嘴角微勾,看着亭外的楼画媚道:“进来见见庆阳公主。“
一边曾十三娘也哼了一声,朝楼画媚道:“你没事,我只是让楼画语姐妹跪,你进来吧。”
这会僵持之中,后边虽也有小娘子进小花园,但感觉到这边形势,皆偷偷避让。
楼画心召四娘子入亭,也不过是想孤立楼画语罢了。
楼画语静静的站在亭外,扭头看着一边的楼画媚,这位四姐向来怯弱,对上祖母,话未说上就已然开始结巴,这会更是吓得比关雎抖得更厉害,双手紧揪着衣袍,恨不得连上面的绣纹都揪下来。
或许是心态比较老吧,楼画语见不得小娘子这样,轻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楼画媚却幽幽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双唇打着颤道:“五妹妹莫怕,四姐陪着你。”
说到最后,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松了那揪衣服揪得发白的手指,想来拉楼画语,伸到一半,似乎又怕楼画语不同意,将手缩了回去。
楼画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四姐姐莫怕。”
亭内,曾十三娘猛的抽了一记响鞭,空气震响,冷喝道:“不进来就一块过来跪在亭外,见过三位公主殿下。”
她言语之间,还朝旁边几位同来的劲装小娘子挥手,那几位小娘子看身形就知道是练过的,立马纵身出亭,朝楼家三姐妹而来。
楼画诗吓得缩在楼画语身边,楼画媚更是瑟瑟发抖,看着亭内众人,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慢着!”楼画语见旁边一个小娘子朝她伸手,不紧不慢的冷哼一声。
曾十三娘见她身边除了婢女就是幼妹,还有一个吓得快瘫了的庶姐,极为得意的将鞭子抽了抽:“也对,自己老老实实的进来跪下,留点体面。”
楼画语噗嗤一声就笑了,扭头看了看旁边几个娘子:“先不劳烦了。”
然后朝一边的桃夭道:“你去前面花厅禀告一声,劳府中婢女摆好香案烛台,我等在此朝三位公主殿下行跪拜大礼。”
然后转而朝关雎道:“你行事稳妥,慧和郡主有事,你就去通知一下丹霞长公主,让府里所有宾客皆来朝公主行跪拜大礼,毕竟三位公主入府,又有安国公府十三娘发话,我们不拜显得无礼。”
她这话音一落,曾十三娘气得直抽了一记响鞭,冷喝道:“别让她们走。”
楼画语冷哼一声,昂首沉喝道:“曾十三娘难不成已然入宫,所以才帮公主行如此特权吗?不知道官至几品,是六局一司中的哪一局?”
那些避让的小娘子虽避开,但小花园并不大,无非就是隔着一丛花,一片假山,最长也不道回廊,有什么听不见的。
就在楼画语发声之间,桃夭借着身子灵活,飞快的纵了出去。
那几个小娘子想拦,楼画语沉笑一声道:“既然要行跪拜大礼,香案怎么也得备好,方显我对三位公主的尊敬。”
那几位小娘子见楼画语并无惧色,她们不过是因为家族附于安国公下,讨好曾十三娘罢了,也不好过于逼迫,就这一恍神,关雎也趁机带着楼画诗的婢女跑了出去。
庆阳公主见状,自知这样无法收场。
她是来长公主府参宴的,让楼画语跪已然显得不知礼,一旦设了香案,让所有宾客皆跪,那就是在打长公主的脸。
长公主虽性子平和,但也是永顺帝的胞姐,平国公府虽不再执掌兵权,但积威犹在,岂能折辱。
当下假意装着看完了花,猛的抬头见楼画语被一众武将家的小娘子围住,脸露不解的看着楼画语道:“楼五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快进来,看看这朵绿菊,开得真好。我记得你上次入宫,还给我送了上好的雪菊清心明目,母后还赞你知礼呢。”
这是打一棒给个糖吃,楼画语笑了笑,朝庆阳公主轻应了一声,理了理华服,一手拉着楼画诗,一手牵着楼画媚就要入内。
曾十三娘一时之间下不来台,恼羞成怒,手中鞭子又是一记响鞭,对着楼画语沉喝一声:“跪下!”
她最近出入宫廷,深受圣恩,稍有不慎,就呵斥宫女内侍,一时气急,想着楼画语不过就是有个有钱的外祖吗,连楼顺容她都敢顶撞,楼画语算什么。
“嗤!”楼画语直接笑出声来,看着曾十三娘道:“十三娘这是话本子看多了?想学宫中娘娘们吗?这般呵斥……”
她说着慢慢松了双手,抖了抖袍袖,双手揖于胸前,冷眼看着曾十三娘,冷声沉喝道:“不知道十三娘以何等身份,让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