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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这样,苏青松必不会再怨恨他言而无信,更不会离心远走。有苏青松这样的良相之才为伴,争储之路也少几分风险。
    再有……就是那个忠心赤胆的廖晓拂,祁谟想起他不知为何心头竟然一暖,把胃症的痛楚抵消了几分。真是个傻的,明明都混到八千岁的位子了,竟然为了自己,抛下世间享乐,怕是早早就对自己有了心思,是个招人疼的。
    临死他可是认了这个小奴才,这一世必要好好护着他,切莫再让大皇兄将他祸害了。
    想到鸿门宴上皇兄们的一番作为,祁谟左右环顾一番,两位皇兄正撑着额歇着呢。五年前,这时候皇子间尚未分势,面子上也还是平顺的一团和气,兄友弟恭的。曾经自己就是心思太浅,为人太仁了,恐怕这时候的皇兄们已经开始筹谋如何拉下自己这太子之位了。
    祁谟看着两位大学士抱着镇纸迈入了南书房,不禁呵呵冷笑,甚好,重活一回可别辜负老天好意,好好较量较量吧,反正宫中日子还长,谁也别跑。
    祁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黄色的酸梅汤,解了暑气。眼下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先把廖晓拂找出来,别的人都在面前跑不了,只有这个小太监……不知道在宫中哪处当职呢。算计时间,廖晓拂怕是还在太子殿车洒水那里,但愿时候来得及,别再让他像上辈子那样折了右手。
    唉,祁谟看了眼窗外的白云。老天啊老天,既然你都开恩将自己送回来了,怎么就不送佛送到西,一下子往前再回几年,别让那小奴才受挨一刀的苦。
    那小小的身子,怕是八岁那年吃了大苦。祁谟惦记着他,要是身边有这样一个衷心的小福子陪伴,那争储漫漫长路倒还多了几分轻松。在这宫中假意作态,恐怕只有当着廖晓拂,祁谟方能以真实本性自在几分。因为这人绝对做不出背弃他的事,否则上一世就不会特特遛进惠王府以身殉主,让祁谟尝到最后那点苦中作乐的温情。
    片刻后祁谟恭敬地起身向傅大学士供手,停下一团乱麻般的思考,静心地上起下午两个时辰的文课。
    下了文课,太子殿掌事的大公公王过福早就候着了。宫里只有太子能穿杏黄色八龙长袍,远远看上一眼便能分一二。
    “太子辛苦,这天又热起来了,小心别沾了暑气。”王过福躬了一躬,身后跟着四名三品侍卫一起等候在东门。太子从小性子凉薄,与谁都无怨,但与谁都不亲,入了夏更不愿太多人跟着,和身后赶来接大皇子的侍从们一比较,架势上就不那么好看了。
    王过福还不知道太子已经换了个芯儿,恭顺地立在一旁。“老奴教小厨房给殿下预备着冰碗,回了正赶上起冰。今年是个闰六月,钦天监都说了是个毒年,怕是再往后更要热了。殿下可别太过劳累,学问要紧,若要是再沾了暑气,怕是皇后又要彻夜忧心了。”
    祁谟抬步正要走,回身急声道:“你刚刚说什么!皇后如何了?”
    王过福怔愣一瞬,又不觉得刚才说错了哪句,低声答道:“前几日憋了一场暴雨,天上下火了一般。暴雨前殿下被热气侵体,二更时刻还发了一身汗。老奴急忙请了太医院的老师傅来看,说是思虑过重又有肺火所至,商量着下方子熬了几服药。皇后当夜听了就急得无法,被暴雨困在凤鸾殿急得跟什么似的,彻夜忧心,还亏着吃了合心清脑丸才好些。”王过福向来最会察言观色,看太子脸上有所异常,立马道:“想是殿下不记得也罢,那时候殿下昏昏睡着呢,可把皇后娘娘急坏了。”
    “是孤不好,让母后费心了。”祁谟转头抬步而去,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惊奇。生母赵皇后早在他十二岁那年就去了,怎么还会前几日彻夜忧心?
    想来必定是重活一次的变故,这一次命中有所更改,连母后都送回来了,贼老天究竟是给自己送了份厚礼。无怪大皇兄说过什么,单单是母后对自己百般爱护的那份养育恩情,往日种种再现,祁谟不信母后是真要弃自己而保四哥。
    只怕这其中的隐情上一世和赵皇后一起葬送埋没了。祁谟立马停住,回头对王过福道:“王公公,太子殿中伺候的小太监你可有名册?”本来还想歇歇再办,现在箭在弦上,祁谟担心贼老天居心叵测,可千万别把小福子弄别的地方去了。
    “是在老奴这儿,殿下可有吩咐?”
    “有个叫廖……廖小福的小奴才,晚膳之后带来给孤瞧瞧。”
    “廖小福?”王过福悄不声儿地看了眼太子,暗自揣测太子的心思。祁谟在太子殿居住十六年已久,算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主子。不知道太子早已换芯儿的王过福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连他都记不清的名字是如何进了太子耳朵里。
    “怎么?孤使唤不动你了?”祁谟道。这王过福是他五岁时父皇赏的老人,确实从未害过自己,但太子殿的消息也是一条不落的往养心殿送。光是这一样就留不得王过福了,只是父皇赏的人,动起来必定投鼠忌器,要好好想个折中法子。
    上辈子就在这地方吃亏太多,处处让人占了先机,这回祁谟誓要把太子殿打点成心腹阁,一颗颗的钉子全要连根拔去!
    “殿下这话折煞老奴了,只是这名字耳生,怕是个手脚忙乱的小公公。老奴想,是不是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不合心或是粗苯了?若是就由老奴细细挑些机灵的,省得伺候的不好,惹殿下心里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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