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霜也不说话,手下也不敢停,毕竟小福子还赤条条等着呢。热热的帕子擦过徒儿两腿之中,激得小福子缩着肩膀,小肚儿一挺。
“啧,别动,擦不干净再淹着了,咱家可不管给你上药,叫你那殿下管吧。”陈白霜斥道,只不过嘴硬心软。却不知这番话叫太子听着了,信了□□分。
“孤来管,孤来管,陈大公安心就是。”祁谟也不知道拂儿伤在了哪里,总归光哄好了小福子怕是没用,他师父计较起来,怕是不会再放心地把徒儿给自己照料了。
小福子一听不敢再别扭,赶紧把两腿小膝支起来,露出自己轻易不触碰的那处伤疤。陈白霜用热帕子给那里捂了捂,嘴上一把刀子,眼里老泪一把。九个义子,现下就只剩这一个在身边了,外头还飘着两个,不知何时能相见。
不多时,祁谟就又等到陈白霜发话:“还望太子将帕子也尽数烧掉,把小福子的衣裤拿来。”祁谟早就抱着衣物等候多时,一点子没耽误,怕拂儿在里头冻着。陈白霜接过来,用干帕子又给老九擦了一回,才叫人抬脚穿衣。
廖晓拂自己系着裤带,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九岁那年不懂事,要师父拎着腿给穿裤子,谁知长大了还要劳烦一顿。正是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通报的声音,仔细一听,玉儿姐姐。
“禀殿下,牧白师傅来了,可否叫人进殿?”
“传!”祁谟一脚将衣团和帕子踹到了大榻下面,用脚踏档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在外头好心焦:孤也想进去给小福福擦屁屁!
第153章
一年多未见的牧白拎着长盒样的药箱进殿,仍旧是那张带有几分稚气的圆脸。故人依旧,如今却已经是御医院挂上名帖的师傅了,样貌也更贴近祁谟记忆中的那个牧白。
“微臣牧、牧白,给殿下请安。”就是这结巴的毛病,还是没能治愈,恐怕是好不了了。
“起身吧,孤不在宫中的这段时日,多亏有你照料皇太后和母后。”祁谟难过了一瞬,但为君者不可沉溺过往,还需向前,便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打起精神:“有劳牧白师傅给廖公公看看吧。”
“微臣领命。”牧白掸了下袖子,玉儿识眼色地端上来一盆热水。净过手后,陈白霜一掀帘帐,廖晓拂端正正地站在他后头,垂着头跟了出来。
“老奴见过牧白师傅。”陈白霜领着徒儿下来,毕恭毕敬朝御医及太子行礼。
牧白是医者心肠之人,还未开口,先瞧见了廖晓拂脖颈上的勒痕,顾不得回礼便问:“廖公公脖子上的、的伤痕,可否叫、叫微臣看看?”廖晓拂换了干净衣裤,又擦净了身子,自然也没那么别扭了,大大方方扬起下巴来,叫人过目。
牧白看过之后,又问:“这勒痕看着不浅、浅呐,正断在通气的喉管上。敢问廖公公可曾闭气过?头晕不晕了?能、能否张口叫微臣看看舌面?”
“他不仅闭气至昏,还受了惊吓,除却伤痕瘆人,怕是要开些安神药来。”祁谟忙道,生怕牧白诊治有误。
“至昏?”牧白瞬而意识到廖公公并非勒伤了那么简单,神智都昏厥过去了,恐怕五脏有损,“微臣斗、斗胆,不知廖公公可否叫微臣给把把脉象。惊厥昏迷皆可至人元神散,不可小觑,万万不能耽、耽误了啊。”
把脉?廖晓拂摇摇头,退却道:“这开些安神药就得了,奴才……奴才命硬,哪儿有那么容易元神散……”
“拂儿,还是把过脉象的好,也叫孤可安心。”祁谟不容他拒绝,将人拉到桌前,挽上了小福子的袖口,指着道:“还请牧白师傅轻些,廖公公这处也伤着了。”
给老九把脉,这事陈白霜初起也觉得不妥。公公从不叫人摸脉象,乃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但看太子执意如此,恐怕这规矩倒是叫徒儿给破掉了。
“那……那既然殿下说了,就把把看看吧,就这一次……”廖晓拂心想自己连裤裆都尿过了,太子给自己湿淋淋抱着回来的,师父又给擦了,总归该要的脸面都已经丢尽,就破例一回,好叫师父与殿下安心。牧白听闻,自药箱头一层取出一条薄而透光的丝帕来,轻轻地垫在了桌面上。再取一条来,覆在了廖公公的肌肤上,如此便算不得无礼。
廖晓拂看着这架势,可比给嫔妃把脉还要妥当,兀自给牧白宽心:“牧白师傅不必如此小心,奴才没有娘娘们金贵。”
“嗯,还是小心为好,这勒痕都肿起来了,碰疼了如何使得?”祁谟弯下腰指点着,真恨不能一夜间熟读医书千册,好亲自给拂儿诊脉。
牧白平日里磕巴归磕巴,可真号脉医治起来便像是换作他人,目色沉稳,下手力道张弛有度,也不多话。几根白白圆圆的手指头隔着丝帕,按在廖晓拂的腕处。不消一盏茶功夫,牧白像是诊出了什么,但碍于身旁有丫鬟在,不好多说。
祁谟见状,忙以眼色斥玉儿退下。牧白扫过一眼,殿内只剩四人,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廖公公的伤并无大碍,殿下与陈公公可安心。但这……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惊、惊吓啊,脉象缓而时止,止有定数,主脏气衰微,要、要服几日安神汤药才行的。脖颈与双腕乃是皮外之伤,碍不、碍不得大事,但微脉摸之细软无力,主阴阳气血虚损,沉脉与虚脉兼见,乃是精血不足之过,恐怕还有体阴体寒之症。”话毕廖晓拂像烈火烧了手,双腕揣在袖口中,坐立不安,面红耳赤。牧白师傅这是说的隐晦了,给自己留了脸面,精血不足之过多见于夜夜春宵不断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他的病症?恐怕再往深处说,便是归于自己根本没有精水可生,是个废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