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书想着,难道是谢杏村翻看到歙县知县这一栏,发现与裁决书中对不上号,所以执意要去三法司问个究竟,结果半途中遇到了凶手被害了?
穆丞相在翻看这本卷宗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想的一样?
也就是说,那凶手与歙县知县,乃是利害关系人。
聂光裕与这歙县知县是什么关系?
江延书第二天一早,便匆匆赶往户部,调出聂光裕与歙县知县的档案,这才终于明白,这两人原来是妻弟关系。
这种不起眼的细节,大概也就只有穆丞相这中爱打听的性子,才能了解到吧。
江延书终于得到了线索,一是聂光裕与谢杏村、穆丞相的死有关;二是当年给歙县知县裁定案情的人有问题。
他调出都察院的卷宗,发现当年办歙县知县案的人叫方仲卿,可是他已经在两年前的字画案中落马了。
“怪了,怎地这般巧,竟好像老天爷都在帮聂光裕似的。”
江延书不信邪,又去了一趟刑部大牢。聂光裕仍是死鸭子嘴硬,只承认自己唆使姜允偷窃卷宗,其他的绝对不承认。
江延书看着他,忽然想到,姜允为什么要这般听聂光裕的话?
他入朝更早,时间更长,按道理,聂光裕在他跟前该自称晚生的。可姜允居然心甘情愿去帮聂光裕趟这趟浑水!
原因只有一个,姜允一定有把柄落在聂光裕手上。
想起郑琦说的“前途尽毁”,虽然江延书已经叫人去查姜允是否有贪污渎职之事,但是一时半会还查不出头绪来。现在看来,郑琦并不是在胡说八道,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江延书快步去了郑琦的牢房。
郑琦不曾犯事,待遇比起姜允要好一些,还有个地方可以歇歇。他一见到江延书,便迫不及待站起来,问道:“江御史何时放我出去!我乃是朝廷命官,也未曾行不法之事,凭什么关我这么久?”
江延书看向他:“你当真不曾行不法之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吗?”
郑琦一怔,这反应立刻让江延书笃定,他诈对了!
江延书沉着脸:“姜允都已经说了,他乃是有把柄落在聂光裕手里头,是以才不得不听命于他,你对这事想必也一清二楚吧!他都交代了,你又何必再苦苦支撑?早一些交代,还可从轻发落。”
郑琦喃喃道:“姜允竟都已经说了吗……”
他与聂光裕原本便有积怨,在牢中苦苦支撑,不过是不想毁了姜允,此时心理上已十分疲惫,又听见江延书居然道破了投名状的事,他失去了支撑下去的缘由,内心防线登时便节节溃败了。
他叹了口气,说:“江御史,你知道投名状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想多更一点,无奈力不从心啊。最近在按照范志红的食谱做减肥餐,时间都耗在厨房了。本来早上中午还能写点的,现在要做早饭做午饭,也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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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顾励万万没想到,穆丞相案竟然会牵扯出潜伏在朝廷中许久的一张暗网!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聂光裕居然是杀害谢杏村、穆丞相的凶手!而他更是手持所谓的投名状,在幕后操控一切!
户部侍郎姜允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他做事了,之前在外出修建水利设施时,便通过姜允在户部账册上动手脚,修改民夫人数,贪污了三千多两银子。此外还有各种优亲厚友、损公肥私之事,这次也一一被牵扯出来了。
聂光裕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这太仆寺丞的职位也太魔性了,傅少阁也好,聂光裕也好,一离开大理寺丞的职位就开始作妖,太仆寺风水不对啊!
他去地牢里看过聂光裕一次,聂光裕倒不似当初傅少阁那般镇定,见他来了,便向他认错求饶,又说自己家还有娇妻幼子,实在割舍不下。
顾励问他:“你当初做下这些事的时候,便没有想过妻儿吗?”
聂光裕说:“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害人,别人便要害我!我是被逼的!”
顾励问他:“杀谢杏村,杀穆丞相也是被逼的吗?”
聂光裕眼神凶狠:“我能怎么办?他们非得逼我。放我妻弟一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谁都好,可谢杏村偏偏要揪着不放!”
那个雨夜,一直在关注牛种案的聂光裕刚从三法司出来,走到巷子里时,遇到冒雨赶来的谢杏村,鬼使神差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谢杏村便与他寒暄,说他是来三法司查问牛种案的。聂光裕一听牛种案,便是一个激灵。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谢杏村要问的,正是他妻弟的事。
聂光裕为了拉妻弟一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把柄还被其他人捏在手里,不得不受制于人,若要让他就此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怎么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