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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远顺势看去,只见一楼正中的堂壁上挂着个老大的木制棋盘,每一个交叉点上都有一根短木刺竖起,棋子也是木制而成,大大圆圆的中间挖了个小洞,正好容木刺穿过,这样棋子便能竖在棋盘上而不会掉下来。棋盘极大,棋子也黑白分明,即便最远的角落也能把盘面看得清清楚楚。
    慕远不由会心一笑,这大概就是最原始的大盘了吧。这时候虽然没有磁石可以被普遍使用,但是古人的智慧真叫人叹为观止。
    慕远随口问道:“不知棋局由何人解说?”
    杨朋道:“并无人解说。”
    “哦?”慕远有些不解,有大盘却无解说,这倒少见。
    杨朋解释道:“棋楼立这棋盘的目的,除了方便棋友观看棋局之外,棋局下到一半的时候,还能允人再次下注,只不过,加注的金额有限,并且赔率减半。你看那儿,那是棋楼自己设置的赌局。守擂的那位已经连下十场,现在的赔率已经低得很,压他即便胜了也没多少钱。倒是秦九爷,虽说因为名头甚响,赔率也不高,好歹有个一赔一。我看,今个儿大部分人都压了秦九爷。”
    慕远默默点点头,这其中的道道他也能想明白几分。恐怕大多数人压秦九爷,除了那高一些赔率之外,更多了一份乡土之情。大概大伙儿都盼着秦九爷能攻下这擂,为钱塘棋坛扳回一些颜面。
    “怎么样,慕兄要不要也压一点试试?”杨朋问道。
    慕远轻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来看棋的,对这样的赌彩并没有兴趣。
    慕远突然想到什么,便又问道:“按说有这样的高手来摆擂,想要一试身手的人应当不少,怎么攻擂的人却这般少?”
    “嘿,这个也不难明白,只因为要想攻擂不是有那个胆量不怕丢人便行了的,还得有这个,”杨朋一边说,一边伸出一个手掌比了比,“攻一次擂,五两银子。”
    “哦,难怪。”慕远心中一动,五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慕远并不很重钱财,以前随便一场重要的比赛,冠军奖金都是千万计的,虽然要缴纳各种费用最后到手的远没有那么多,但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从来也不缺钱。但是并不是说,他对钱就没有概念。
    初来乍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了解一下经济还是很必要的。
    这时候的银的价值远不是现代的白银所能比的,现在的一两金只能换十两银,不像现代,金子的价格远远高出银的价格。一两银可换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一贯钱可买一石米,购买力还是相当强悍的。
    像慕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最上等的丫鬟仆人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一两银子,少爷小姐的月钱是五两。不过慕远现在已经成年,除了月钱之外,慕老爷还允许他额外支取一定数额的银钱,再加上原来的慕远并没有乱花钱的习惯,这些年来攒的钱就有几百两,所以慕远并不缺钱。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大笔钱了。普通棋友之间即便想要添点彩头增加对局的刺激性和积极性,也不过是几文十几文的来。即使是那些以赌彩为生的职业棋客偶尔碰到几只肥羊,也少有超过一贯的。所以,五两银子,确实已经是很多了。
    “不过,”杨朋见慕远沉默,又接下去道:“若能攻下这擂,却有一百两银子的赏金。”
    慕远心道,五湖棋楼这一手笔,不可谓不大啊,难怪能引来如此之众。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棋局已经准备开始了。
    第9章
    擂台摆在二楼雅间,观棋的都聚在一楼。
    开局之前有人高声宣布了一下猜子结果,擂主执黑,攻擂者执白。之后每过一段时间便有小二拿着刚画好的棋谱,把黑白棋子插在相应的点上。
    因为没有解说,观棋的棋友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起来,有人干脆要了棋盘对应着摆了起来,讨论着每一手棋的用意和可能的应对。
    慕远和杨朋一起也要了个棋盘摆了起来。
    白棋第一手左上角小飞挂,黑棋反向小飞守角。白棋四二进角,黑棋尖顶。白棋再次小飞,黑棋右上角反挂,白棋一间低夹,开始了攻势。
    此时这颗黑棋腹背受敌,成了一个孤子。
    趁着棋谱还没有传下来的时候,慕远对天元道:“天元,若你是黑棋,接下来你要如何应对?”
    “嗯,”天元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现在黑棋势单力薄,又被左右夹攻,当然要逃了,不然就要被吃掉了。”
    慕远问道:“那你准备往哪里逃?”
    天元拿起棋子单关跳了一个:“这样?”
    慕远也不说对错与否,而是捻起白子跟着跳了一个。
    天元想了想,拐了一手,继续出逃。
    慕远依旧不说话,顺势占了边,把白棋继续挡在高路。
    又下了几手,天元停了下来,挠了挠头,沮丧地道:“少爷,好像不太对呀。”
    慕远这才轻轻一笑,说道:“你看,不论你往哪里逃,都讨不了好,白棋反倒顺势把边角都占了。本来白棋要占这十几目地,至少也要花几手棋,你这一逃,他等于一手棋都不用多花就把地占了,而你自己,逃了这么一路,非但一目都没有,还依旧逃不出去。”
    慕远手下快速地又摆了几个变化,继续道:“不论你怎么逃,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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