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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月拉住她的手,朝床边带去。
    动作看似软绵绵,实则完全没法挣脱。
    宁莘莘被他按在了床上,眼睁睁看他脱去外套、裙子、首饰,只穿一件单薄的睡裙,钻进被窝里。
    老式木床面积不大,即便她努力往床边靠,依然与他肩碰肩。
    站立时只觉得他高,躺下后才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坚硬的骨骼、饱满的肌肉,全都散发出浓烈的雄性气息,是再完美的妆容都遮盖不住的。
    她和一个男人同睡一张床,还是曾经差点杀过她的男人。
    宁莘莘不敢动弹,盯着自己这边的墙壁,恨不得在上面挖个洞,立马逃之夭夭。
    “姐姐……”
    对方忽然靠过来,结实的臂膀轻轻搂住她的腰。
    这样一来,她的后背与他的胸膛便紧密无间地贴在一起,中间只隔着几层衣服。
    宁莘莘僵成了石头人,甚至不敢呼吸。
    他是什么意思?想杀她?还是……
    “你摸摸我吧。”
    “呃……摸啥?”
    宁莘莘脑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小黄片,有种喷鼻血的冲动。
    “小时候睡觉时,我娘总喜欢摸我的头发。”
    原来只是摸头发……
    她松了口气,转身抬起僵硬的手,在他脑袋上一下一下地摸了起来。
    宛月大概很享受这种感觉,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她胸口,闭上眼睛。
    从宁莘莘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高挺如玉的鼻梁,与浓密的睫毛。
    但他为什么睡觉都不卸妆?真想送他一瓶卸妆水。
    脑中想着事,手上的动作就慢了。
    宛月睁开眼睛,投来不满的眼神。
    宁莘莘忙集中注意力,给他摸头,忽然发觉这是一个了解他的好时机。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们不正想找他的弱点么。
    “咳咳……那个,月月啊。”
    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闲聊,“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你娘,她还活着吗?在哪儿呢?”
    宛月失神地睁着眼睛,几秒后闭上道:“她早死了。”
    “啊?怎么死的?”
    “你对我的事很感兴趣么?”
    “你不是想把我当姐姐么?我要是把你当妹妹,肯定要多多了解你呀。”
    宛月冷冷一哼,“那你呢?你的家人又在哪儿?”
    宁莘莘没有编谎,直言道:
    “我没见过他们,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遗弃了,在福利院长大。”
    宛月略显意外,“是么?他们对你如何?”
    “他们……”
    宁莘莘想把自己的过去形容得悲惨些,好跟他引起共鸣。
    但她实在无法昧着良心编出那样的话,最后选择敷衍过去。
    “挺好的,可惜不能永远呆在里面,十几岁就得出来自己谋生了。”
    “你如何养得活自己?”
    “做小生意呀。一开始没什么本钱,卖袜子卖毛巾,在路上摆地摊,哪里人多在哪里摆。后来渐渐的攒了点钱,就租了个小店面,开始有固定的位置了。”
    宛月讥嘲道:“生意是那么好做的么。”
    “你不信?可惜我前段时间刚把店给退了,不然可以带你去看看。”
    说到这个,宛月眸光变得锐利。
    “你们为何会来到这里?”
    “我们……来救一个人。”
    “谁?”
    “一个因为做错了事,被关了很多年的人。”
    宁莘莘说完看着他,不想错过任何的表情变化。
    而他只有满满的嘲讽。
    “你们如何笃定错的就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宁莘莘还想继续深入地聊一聊,他却闭上眼睛拒绝说话。
    床外点着一盏蜡烛,暗黄色的光照耀着两人。
    宁莘莘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耳边响起郎晓的话。
    “他身上有血腥味。”
    有么?
    她使劲嗅了嗅,闻不出,手腕渐渐开始发酸,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上午,她被一缕阳光晒醒,睁开眼睛一看,雪停了,居然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宛月已不在床上,房间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起身,想穿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充满民国风格的衣服。
    她抖开看看,一件淡粉色真丝旗袍,一件白色皮草大衣,一双薄薄的玻璃丝袜,床边还摆着一双高跟鞋。
    大冷天穿这种衣服,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她下床打开衣柜,想找些实用的,不料里面什么都没有,无可奈何,只好换上那套衣服。
    穿好准备出去,进来两个丫鬟模样的人,一个端托盘,一个端脸盆,说:
    “徐副官让我们来伺候您洗漱梳妆。”
    伺候……出生在21世纪的宁莘莘何时享受过这种待遇,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但她犟不过那两个丫鬟,在两人的伺候下,用牙粉刷了牙,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
    托盘里有胭脂水粉,与一堆首饰。
    丫鬟先给她盘头发,化妆,眉毛用炭笔描成细细长长的两条,嘴唇抹的嫣红。
    然后戴上珍珠项链、耳环、钻石戒指。
    全套打扮下来,镜中的人已变了模样,陌生得让她不敢认。
    丫鬟退下前说:“徐副官在饭厅等您。”
    饭厅大约就是昨晚吃饭的房间,宁莘莘踩着高跟鞋,哆嗦着两条老寒腿走出了门,寻记忆中的路找去,很快来到饭厅。
    里面生了火炉,一进去便有股暖风铺面而来。
    宁莘莘总算不抖了,却没看见宛月,桌上也没有饭菜,只摆着一壶茶。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
    手指甲被丫鬟涂了颜色,桃花瓣似的粉红,看习惯了感觉还挺好看。
    聂燃和郎晓现在在做什么?吃饭了么?
    自己不在,聂燃该不会又欺负他吧?
    背后响起脚步声,非常清晰,是皮靴靴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宁莘莘起身回头,正好迎上宛月的目光。
    他恢复了军官的打扮,深蓝色的修身制服,黑色真皮长靴,褐色皮带勒出细细的腰。
    整个人就像春风里的一棵竹子,挺拔俊秀,只是表情过于冷淡了些。
    看清她的模样,宛月微微出神,随即颔首。
    “不错。”
    宁莘莘干笑两声,“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要忙的事情很多么?”
    他看起来没什么兴趣和她聊公务,坐下吩咐人上菜。
    菜肴在厨房热着,马上端了过来。
    宛月吃了几口,忽然说:“待会儿你准备一下,我们在城里逛逛。”
    宁莘莘道:“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他又不接话了,冷漠疏离,跟昨晚比简直像两个人。
    当宛月穿裙子化妆时,宁莘莘总忍不住把他当精神病看。
    现在他恢复正常打扮,看起来似乎只是个不好接触的军官。
    那些传闻是真的么?说他残忍冷血,杀人如麻。
    宁莘莘闭嘴吃饭,之后随聂燃走出饭厅,来到府中的车库。
    里面停着几辆汽车,其中一辆旁边站着司机和士兵。
    两人并排坐进后车厢,汽车启动,驶出府邸来到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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