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鞘妖刀。
霁摘星只道:“我已等到今日,为何要逃。”
云疏不知为何,心中都积蓄着烦躁之意,他近乎阴冷地盯着胆敢挑衅他的金丹剑修,周身气息森冷无比。
“霁摘星,只凭一把妖刀,你以为能伤到我?”
霁摘星含笑,他那样少年意气风发。一如原本在那个小宗门里,受尽宠爱的宗门少主。
云疏从未被霁摘星用这样陌生的目光看过,又莫名焦躁起来,丹田积淤着隐痛。
黑发的剑修道:“云疏老祖,当日的话并非虚言,你要什么,我给你。”
他抬起手。
锋利的无鞘妖刀,刀身雪亮如新,第一次开刃,便是饮主人的血。
霁摘星以锋刃相抵,从肩头划至胸口,被刀锋穿透的脊背,潺潺流出鲜血来,一下便浸透半身。
云疏的瞳孔微缩,眼前的景象,像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一下子脑中如受一击,空白无比。
尤其是那人浑不在意,口中施念法诀,眼角有不知如何沾上的一点血迹,好似是面颊上的一点红痣,既美艷无比,又好似穷途末路。
莹白的道骨,被一点点剖出体内。
霁摘星从未这样肆意张扬过。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像是下一瞬间,便会魂飞魄散在云疏眼前。
霁摘星在剧痛之下竟也稳得住清醒神智。
他对云疏道:“老祖教了我那么多精深术法,我一个也没学会。唯独这剖骨秘诀,只见一次,便铭记于心。”
第5章拒婚杀生道大能后(五)
温热的血透着腥气,浓郁得像是某种熟透的浆果。莫名让云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动杀孽时,满身的冷悸。他执剑的手惯来极稳,却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甚至有些抑不住地轻微颤抖。
云疏微蹙着眉头,扼住拿剑的手,莫名意乱心烦。
明明眼前景象,应当如他所想,如愿以偿,不过实行的人,换了一个。
云疏甚至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想要扼住霁摘星的手腕。
霁摘星简直像被惊动的某种幼崽,他抬头看了云疏一眼,默念的法诀便暂且停下一段。
“云疏老祖。”霁摘星轻笑道,几乎带着点促狭,“我错了一步,这剖出来的道骨便废了。”
霁摘星身上的血迹,几乎要将那喜袍浸染的不成样子,他却毫无所觉,只是苍白的面颊有着不正常的晕红。他又几乎是压抑不住地喘息了一声,看上去当真是消耗至油尽灯枯的模样。
云疏停了下来。
他知道其实这术法极其危险,中间错了一步,不仅是道骨将废,便是连霁摘星也绝活不下来。
云疏很多年没体会过这样鲜明的、仿佛被忤逆般的怒意。他面色极沉,积蓄着冷意,一点一点念黑发剑修的名字:“霁摘星。”
霁摘星这个时候,莫名的胡思乱想起来。
——也不知云疏是什么爱好,难道好亲自动手,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因力道用得过度的缘故,指腹都按压得发白。倒是从刀锋上倒滚而出的热血,一下子渗入指尖,好似接在掌心的一捧花。
他一点点的,将那道骨完整剖出。
分明是从人骨肉里分离出来的一截,化物道骨却偏偏莹润无比,蕴着微光,好似一段精琢的美玉。霁摘星将它剖出后,便半拢在掌间。
那柄行凶的妖刀,也被霁摘星垂眸抽出。这样严重的外伤,又加失了道骨的缘故,霁摘星那原本完满的金丹巅峰修为,也刹时间跌落境界,明灭不定的稳在了金丹初期。
他面颊惨白,那一点殷红唇瓣也失了血色。又是一段密咒,将道骨送到了云疏的跟前。
几可让整个修真界为之疯癫的秘宝,便这样轻易送到云疏触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