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佩玉借着淡色的月反出一道凌光,东方月抬手扶了下,慵懒得笑意慢慢在嘴角漾开来,对着夜羽道:“听闻玉春楼昨夜新来一对壁人,仅一天便成了楼中红人,在这边失了兴致,本公子倒是想去看看那边的佳人。”
“公子,明日还有早朝……”
“还用你提醒我?”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浓夜中。
第5章
虞都的深夜,繁华落尽,唯剩三两灯光在风雪中烨烨生辉。
彼时的玉春楼也是一日中最安静的时刻。楼里的达官显贵已美人抱怀,酣睡香甜,白日里的喧嚣淫泆也在此刻归于沉寂。
东方月抬眸仰视着高悬的清月,正想嘱咐几句便听到了间或的低咳声。他回身看了一眼,正色道:“既然受不了脂粉味,就别跟着了,回府吧。”
夜羽沉默不语,仍旧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往日里,东方月若是在玉春楼外宿,他便在房檐上赏月,虽然自己确实得不了脂粉气,但却从未开口提过。
他只是有些惊讶,平日里慵懒不谙世事的公子,竟然会知晓他的秘密,依着主子的心思,除了丞相让他放在心上,还未曾有人受过这等关照。
东方月见他脸上微闪的神情,肃容地说道:“你回府里去,明日一早再过来。”
“公子的安危……”
“死不了,我房里有药膏,回去抹了。别让我又看到你满脸红疹,怪瘆人的。”
“谢公子。”
“近日事多,你要多注意府里的情况。我这边不会有事,你先回去。”
夜羽俯身,做了个告退的姿势。
想来也是,自家主子的名字,在虞都城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出名还不是靠着丞相家公子的大名,而是流连城中的莺歌燕舞,红袖儿郎。
夜羽长吁了一声,“总是这般样子,也怪不得丞相整日都要耳提面命一番了。”
东方月没回身看他,只是唇角微扬,漾出了个冷漠的笑容……
玉春楼招牌前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生辉,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带着诱人的香气,直吸得人精神昂然。
东方月是玉春楼的常客,楼里的奴才们也知道他不喜乱玩,每次只点那一个人。
东方月上前,还未开口就被人招呼了起来,“月公子呀,今儿香怜没等着您,可是哭了好一通呢。”
“我这不是到了吗?”
“那我去给您叫起来?”
东方月眉宇一敛,笑着道:“不劳烦了,我亲自去。对了,听说楼里新来了两人,不知殷老板是哪里寻来得,听闻样貌竟比得过我们香怜?”
殷十娘花袖一抚,作揖道:“瞧月公子这话说得,我这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娇艳欲滴的,没有谁比谁,都灵气着呢。”
东方月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是殷老板会做生意,生财有道,也怪不得坊间也就你这玉春楼受欢迎。”
殷十娘不带半点惧意,和和气气地说:“月公子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哪有什么生财有道,都是爷和公子们赏脸给口饭吃,况且啊,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像月公子这般长情的还真不多。”
东方月眉头微皱,“阿谀奉承的话就别说了,本公子听也听烦了。”
“十娘句句属实啊……”
“我们家香怜还在等我呢,先走一步。”
“得儿,月公子您慢走啊。”
东方月踉跄着步子轻车熟路的摸去了香怜住的厢房,他站在门口,瞥着楼梯间的身影,故作姿态道:“香怜啊,月公子来看你了。”
房门一关,瞬间沉了脸,方才笑靥的脸上多了些许森冷,眸光一转,落在桌前跪着的人身上。
香怜低着头,气都不敢喘一下。
东方月坐过去,忽感鼻尖一缕清香,对着低头的人道:“换脂粉了?这股清香不是之前的味道,倒是有些似曾相识……”
香怜抿紧的唇松了松,“回公子,是楼里新来的姐妹送的海棠花。”
东方月朝着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叹道:“风雪十二月竟也有海棠绽放,花香清溢,别有一番韵味。”
香怜抬头,看了看花,又回转了过来。
“公子,殷十娘新招揽来的两个人为一男一女,男子唤作煜儿,女子唤作泠儿,其真名无从得知,听十娘说是买来的,两人是被仇人追杀,之后兜兜转转被卖到了玉春楼,男子奴才未能接触不知晓,倒是这女子有些不同之处……”
香怜看他玩弄着指尖的玉翠,表情慵懒惬意,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的身形看着倒不像女子,面容清秀,不似弱柳扶风,比普通男子看着更英气一些。”
“这倒是新鲜,这殷老板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也怪不得今日提及那句话。”
“公子可是有什么疑虑?”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殷老板甚是有趣。不过,听你的语气,人可是试过了?”
“是,泠儿过来给姐妹们送花时我曾有意试探她,此女子看似没有武功但身轻如燕,香怜猜测,该是会一些轻功。她虽是女子样貌,但身形体态似男子,提裙摆的动作尤甚僵硬,看着倒不像女子了。”
“嗯,殷老板向来会选人,说不定也是为了某家公子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