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害怕分别,在潜意识里人一旦真正道了别就真的很难再相见了。我与董公子有约,我与他是要再相见的人,所以我不想去为他践行。
昨日从灯会上回来,我便告知了董公子今日我不想去送他。董公子在门口摸了摸我的头说让我在家里等他回来就好,不必送。
我点了点头说好,谁知说完就差一点泪奔。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泪点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见不得分离。可是身边的人还是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先是荣玉,现在是董公子。
早上我趴在门缝里看着众人围着董公子送他去渡口,人群中董公子一袭青衫,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路过我家门前时似是不经意般地看了一眼,我趴在门上捂着嘴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怎么办,还没分离,就想着再相见了。
阿爹去了很久才回来,我眼睛依旧红红的,问他,“上船了吗?”
阿爹点了点头,而后朝我建议道,“你既这般担心,为何这两日不与孟姑娘一起去山上为他祈福,保佑他一路上平安。”
我想着如此也好,去山上待几天,既能为董公子祈福,也能散散心。当下去找了孟桑,我俩一拍即合,董大娘看了看我未说什么,于是简单收拾了行礼便去了山上。
离家前,阿爹摸了摸我的头,在门前千叮咛万嘱咐道,“山上不比家里,到了白云寺一定要听静会方丈的话,切不可再任性妄为。”
我在心里腹诽着之前又不是没去过,阿爹此刻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倒像是在担心我在山上调皮捣蛋欺负会静会方丈一样,于是朝他摆了摆手道,“知道啦,我一定乖乖听静会方丈的话,你快回去吧,等晚上到了就给你来信。”
阿爹仍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叹了口气终究没说,我没有多想,与孟桑一起走了好远,回头看阿爹竟然还站在门前望着我远去的方向一动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又停下来站在路中央使劲朝他挥了挥手喊了声阿爹,也不知他听没听见,过了一会转身回去了。
我向孟桑道,“我阿爹今日好生奇怪。”
孟桑扭头问我,“哪里奇怪了?”
我想了想又说上不来到底哪里奇怪,但总觉得他和平时不太一样,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董公子离开的缘故吧,于是朝孟桑笑了笑,继续赶路,不再多想。
到白云寺时,已是傍晚。
静会方丈仿佛知道我要来一样,刚到门口,就见他笑眯眯的自院内出来,吩咐随从的小沙弥道,“将两位姑娘的行礼送到客房去。”
小沙弥双掌合在一起,道,“是。”
我与孟桑将行礼递过,孟桑还礼道,“叨扰了。”
我望着静会方丈笑眯眯的,问道,“我阿爹给你写信告诉你我与孟桑要来了?”
静会方丈翻了我一眼,“就不兴是老衲掐指一算算出来有个冤家要来?”
小沙弥在前面引路,我边走边好笑道,“您这么会算给我算算姻缘呗?”
一旁的静会方丈立即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我撇了撇嘴,定是我阿爹不放心先行写了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