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柳长泽瞳孔骤缩,忙回头看,那人一袭红袍未退,栽倒雪中,他望向来路,竟只有一道脚印……
那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他走过的路,凝望着他永不回头的背影……
……
沈是醒来时,四周空无一人,他脑海中回荡着圣天子最后和他说的一段话,“三日后,柳长泽问斩。”
沈是耳朵一阵轰鸣,“侯爷大义灭亲,功过相抵,不应……”
“他意已决……”
他意?不是圣意吗?
承明帝将令牌赐予他,叹息一声,“若劝不得,便陪陪他罢。”
沈是忙从床榻上跳下,向门外闯去,他要去侯府,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方推开门,便正好撞向来人,手里的汤药洒了一地。
“候……”
那人剑眉紧皱,俊美凌秀的脸露出气恼的神情。
沈是急切想要确认他,忙抬脚向前,未及地面,便被人一把抱起。
那人看着地上的药汁咬牙,“君子死而冠不免,沈是,你像什么话!鞋也不穿,衣服也不披,身上和火炉一样也敢往外闯!”
沈是被凶的一动也不敢动,乖顺的倚在他胸口,看着他将自己抱进床榻,拉好被褥,才意识到仍在侯府……
“我……”一开口才知病的严重,沙哑的不成样子,“我睡了多久……”
“三日。”柳长泽寒声。
沈是吓得跳坐起来。
柳长泽一巴掌没好气的拍在他背上,将他压回去,“还乱动!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圣旨令牌呢!赶紧滚出去看病!”
只见沈是眼睛全红了。
柳长泽没了脾气,“半日,你只睡了半日。”
沈是仿佛还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中,无法抽身,柳长泽伸手在他额头,脖颈处摸了摸,“还有时间,你这风寒还是其次,主要是腿,你跪了多久,怎么青成这个样子,若不及时处理,只怕是要落下后遗症的……”
沈是听到还有时间,才慢慢从魔怔中回神,一个挺身便抱住了他,头埋在他颈侧,滚烫的像块火石,平复须臾才镇定道:“侯爷,我出不去了……”
“你!”
“圣旨令牌我都没带进府……”
柳长泽把他拉开,目中有火,咬牙道:“你故意的!”
“侯府如此大,侯爷若是看不惯,便将我丢至此处,自生自灭罢。”沈是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你当我不会吗!”
柳长泽暴躁起身,向外摔门而出。
沈是看着地上的药汁不语,侯府无人,这药谁煎的……
半个时辰后。
柳长泽将刚煎好的药碗,恨恨的“轻”砸在他床头,“你好样的。”
沈是见好就收,一双眼烧的水雾雾的看着他说,“身体不适,辛苦侯爷照料了。”
柳长泽被看的骂不出声,只沉声一句,“喝药。”
沈是笑的眉眼弯弯的点头,左边一个梨涡若隐若现。
“腿抬起来。”
“嗯?”沈是抽了下嘴角……
便见柳长泽直接掀开了他被褥,一只手滑进他腿间。
沈是整个人都僵硬了。
冰冷的手一点一点往上爬,沈是咽了下口水,这什么进度?
他怔怔的看着柳长泽,对方却不屑的冷笑一声,直接扯住了他裤带。
沈是瞪大了眼,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攥紧不让他动,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我……我……我还发热呢……”
柳长泽手下一用力,抽开了他裤带,突然凑近到他面前,说了句,“你不是胆子很大吗。”
然后一把扯了下来。
沈是抖了两下。
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
他感觉柳长泽将他一只腿向外分开,然后弯了起来。
“痛!”沈是直接痛的哭了出来。
逆徒!下手还是这么狠!
“想快点好,就把嘴闭上。”
话虽如此,沈是还是明显感觉膝盖上力道轻了不少。
可还是好他娘的疼痛!
沈是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孽障!逆徒!肯定是报复!怎么可能这么痛!
“沈大人,还不出府吗?”
沈是咬着气音道:“你做梦!”
柳长泽眼神一厉,手又加了三分力。
抹着药油,按了一个时辰,沈是感觉自己的腿酸酸涨涨的,像是血液又重新流通了起来,也不那么疼了,方才喝的风寒药也不知下了什么古怪的方子,苦就算了,还让人昏沉沉想睡。
但他又不敢睡,只怕这一觉醒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只手便死死攥着柳长泽衣摆不放。
“你……睡吧,我不走。”柳长泽叹了一声,替他拢好被角。
沈是听话点头,却仍是不放手,也不闭眼。
但沈是药劲上来,也只是勉力支撑,一边半阖着眼皮,一边甩着脑袋强撑,这幅模样把柳长泽看的好笑,心防也不禁松懈些,他抿唇问,“圣上和你说了什么……”
沈是哑着声,垂眸道:“三日。”
“果然如此。”柳长泽道,“我意已决,你又何苦……”
沈是悲上心头,强甩瞌睡,神智涣散道:“圣上给了侯爷三日,侯爷能不能也给我三日,让我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