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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八月中秋,睦州知府衙门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这天知府家要嫁两个女儿,一个是蕙儿,一个是义女禾子。前来送礼的络绎不绝,四山里的人分成两拨,一拨人来睦州知府家帮忙,还有一拨昨天就已经去了一岭之隔的上竺坞布置新房。
    ? ? 方知府和直重相聚在睦州知府家感慨万千,方知府说:“和老弟在南门码头相遇不想已经四个年头了,今日我俩同日喜结良缘,冥冥中也是天意,禾子为人本分不善言辞但心地善良,以后就靠你照顾了。”直重说:“大舅哥且放心,直重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我对禾子一片真诚,委屈不了她。”方知府说:“这我相信,文正公后人品质不会差。”直重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今天你娶蕙儿去清口,以后你去任上公干蕙儿咋办?她是知府的千金可不能委屈了她。”方知府回答:“这也是两难的事,跟着赴任敢情好,可娶了媳妇就有了一户人家,家里的祖宗需要祭祀,亲朋好友也要来往。生活上可以雇人,就是像蕙儿的性格怕到时耐不住寂寞。”直重说:“到时我和禾子经常去看望蕙儿,或者接蕙儿到上竺坞住上几天。”方知府一把抓住直重的手,“能结识你真好!”直重笑着说:“不结识你上哪去娶禾子这样的好媳妇!”两人放声大笑。
    ? ? 由于路途较远嫁妆是一早就发出去的,过了午时两乘八抬大轿停在府衙门前,睦州城万人空巷,生意人生意也不做了跑来看这一辈子难得碰上的盛事。大伙脸上露出羡慕的目光,真是两对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好姻缘!
    ? ? 知府夫妇也是老泪纵横,拉着方知府的手说:“我把女儿交给你放心!”方知府诚恳地说:“我会像爱惜自己性命一样爱惜蕙儿,我们有空会过来看二老的!”知府又拉着直重的手说:“还好你家有柴炭商行在睦州,我们见面比方启先要来的容易,今后府里就是禾子的娘家,你们可要多来看看老头老太婆吆!”直重说:“一定,一定,到时不要嫌我们来的勤就好。”知府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上路吧,良时吉辰耽误不得!”
    ? ? 起轿了,大街上鞭炮一路不绝一直放到南门船头。两位新人分别上了两条大船,披红挂彩的婚船在鞭炮声中缓缓离开睦州城向着大洋埠方向行进。事有凑巧,原本秋冬季节兰江水位不高,到了石壁宕位置需要人力拉纤,今年兰江水特别的大,即使大船也能直达大洋埠。
    ? ? 到了大洋埠必须马不停蹄了,直重到家还有四十里的山路,方启先的老家更远有六十里的山路,而且都要翻越高耸入云的塔塔岭。码头上等着一批四山里的后生,他们特地赶来准备路上轮换轿夫的。
    ? ? 有了生力军的帮忙轿夫健步如飞,直重和方启先策马先行。禾子在这段睦婺古道上走过不少次感觉不出个啥,蕙儿就不同了,打开轿帘听着村子里传来汪汪叫着的狗,小溪里游着的大白鹅,还有路边盛开的不知名的野花兴奋的不得了。路过的村子从没见过八抬大轿,知道是结婚的轿子赶紧的拦住讨喜糖,这也是大洋一带的风俗。还好利是嬷嬷是四山里人懂得大洋的规矩,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喜糖递过去,拦着的人见婚事人家大方一哄而散了。
    ? ? 到了四山里又有一批生力军接力抬着大轿翻越塔塔岭,这些都是老秀才安排的。等到了坞口的岔路口两路人马将要分开,直重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方启先家的良辰是酉时怕是赶不上了,误了时辰可是大不吉呀!蕙儿见两个大男人在嘀咕啥,轿子在路中间又不走了,“方相公,轿子停在这啥事呀?”方启先没想瞒蕙儿,“这样走估计要误时辰了。”蕙儿盖着头巾从轿子上走了下来,“禾子妹妹家还有多少路,不会误了时辰吧?”直重说:“我家尚有三里路便到了,误不了时辰。”蕙儿笑着说:“那就好,我们也误不了时辰了。”方启先和直重面面相觑。蕙儿抓住直重的缰绳说:“把马给我,我和相公策马扬鞭还怕啥个时辰不到!”方启先恍然,对呀!蕙儿一直会骑马,差点忘了。
    ? ? 两对新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洞房花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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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三天后回娘家也叫回门,睦州知府认了禾子做义女知府家自然也是禾子的娘家了,大家又一次在睦州相聚。知府告诉大家刚接到朝廷公文不日将赴京城就职监察御史一职,方知府恭喜岳父大人高升。睦州知府忧心忡忡地说:“前途未卜呀,外有金国、辽国虎视眈眈,朝廷主战主和两派争论不休。内有旧党新党党派之争不绝,哲宗皇帝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就连公正廉明的范纯仁宰相也被一帮权臣挑拨罢黜,一把年纪72岁高龄贬知永州受罪。”蕙儿说:“‘伴君如伴虎’,爹干脆辞官不去了。”知府说:“不能说孩子气的话,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哪有计较个人得失的?如今你已找到如意郎君心里也没啥牵挂了。”
    ? ??知府对方启先说:“倒是期望启先贤婿不要在这多事之秋出啥差错,天下不太平啊!”方启先相信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丈人的眼力,原本想带蕙儿去歙州的主意改变了,不如干脆等形势有些明朗再接蕙儿过去,蕙儿只能跟着禾子先回上竺坞居住。
    方启先调离频繁,先知苏州,又知颖昌,并没被调到京城开封府,但一年来也没时间回来照顾怀孕的夫人,照顾蕙儿的事只能直重来承担了。可喜的是禾子也挺着大肚子了,虽乡村寂寥但大家住在一起相互可以照应。最开心的要数冬梅了,虽身份卑微但她毕竟是家里的老人了大家都把她当长辈看。冬梅吩咐家里的佣人今天杀鸡明天杀鸭的把蕙儿、禾子两个孕妇服侍的好好的。直重说:“二妈对她们真好!”冬梅故意翻白着眼说:“二妈对你啥时候不好了?”直重赶紧笑着说:“好好好,二妈对直重最好!”?
    ? ? 元符二年,丹桂飘香的日子禾子早蕙儿五天生了个大胖小子,蕙儿生了个千金,大家皆大欢喜。直重马上书信寄给方启先,一个月后收到回信,言公务繁忙不能回家蕙儿还望妹夫多多照顾云云。
    元符三年秋风萧杀的季节,直重接到苏州来信,信是大伯儿子堂兄弟直方写的。年仅25岁的哲宗皇上驾崩,徽宗即位,新帝对爷爷十分敬慕,专门遣中使蔡克明至永州,以“虚相位以待”招爷爷北上入宫就职,途中又拜观文殿大学士,足见徽宗帝求贤若渴。同时还派了御医带着治眼疾的药品前去诊治,然爷爷风烛残年无法效命请求回苏州老家养病,皇帝无奈万分遗憾。病重的爷爷万分思念远在睦州孙子切盼见面云云。
    直重见信心急如焚巴不得即刻见到爷爷,家中的事一一吩咐,柴行的事嘱咐徐掌柜多多劳累,四山书院的事有劳两位老师多多费心,又从上竺坞接来蕙儿、禾子和二妈冬梅,家中多雇了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服侍一大家子人。
    做好了这一切,直重又去了一趟白崖寺,问方丈有没有治眼疾的特效药。方丈说:“你带着我的宝贝去,说不定比御医的眼药管用。”直重见方丈从箱底拿出的一包东西来。直重疑惑道:“这是啥宝贝,真的能治好我爷爷的眼疾?”方丈神秘兮兮,“这可是清明日采制的白崖顶尖茶,这可是陈抟老祖的遗留的仙茶啊!传说中喝了这种茶即使是瞎子也能睁开眼。要是别人我是真舍不得的!”直重哭笑不得,接过宝贝谢了方丈,一骑绝尘飞往睦州,明日就要前往苏州与分别八年的爷爷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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