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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征能瞧着何夏是又涂又抹的,摇摇头:“女人真麻烦。”
    何夏白了陆征能一眼:“你知道个什么。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老得快,要是再不好好保养啊,等再过几年变老了,你们男人不得在外面沾花惹草。”
    陆征能一厅何夏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儿,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求生欲让陆征能给自己正名:“瞎说,哪有那么多沾花惹草的男人,最起码我就不是。”
    何夏斜乜陆征能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拍着脸蛋:“而且我这还是最基本的护肤呢,有的人光护肤品就有好多种,什么柔肤水啊,乳液啊,洗面奶什么的。我都没有,就一瓶雪花膏。”
    陆征能对女人的护肤品知之甚少,能够知道雪花膏的牌子他都谢天谢地了,现在何夏说的什么水啊乳啊的更是涉及到了陆征能的知识盲区,他将何夏说的那些名字努力记下,想了想,又道:“结婚那天你化的那个妆真好看,怎么现在不见你化了?”
    “我倒是想化呢,但是我跟你讲啊,我要是今天化了妆,明天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了。”这年头化妆的人在大都市比较多,但像秦山镇这样的小镇上谁要是化了妆出门,甭管认不认识,总有人指指点点。
    确实如此,陆征能哑然。
    何夏终于护完肤上床睡觉了,陆征能还记得晚间时何夏勾起的火呢,灯一关就要翻身到何夏身上,何夏把他推开:“我来事儿了,不能做啊。”
    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事儿陆征能是知道的,像他娘当初每个月来事儿,他爹连冷水都不让他娘碰,还经常给她娘倒红糖水喝。
    陆征能小时候不懂事想喝红糖水还被他爹教训了一通。他爹的话陆征能一直记着呢,他翻身下来,伸手摸摸何夏的肚子:“你疼不疼?”
    何夏摇摇头:“我娘一直很注重我这方面的保养,我来事儿的时候很少痛。”
    何夏十三岁第一次来潮,彭文慧便很重视,教导了她许多的东西,打那往后还经常给何夏做酒酿圆子吃,那是何夏特有的待遇,小时候何弘超没少为这个闹过。
    陆征能嗯了一声:“疼了你要跟我说,你喝不喝红糖水,我给你煮一个去?”
    “不用,我困了,睡了睡了。”何夏不喜欢喝糖水。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蒸包子时何夏却依旧喝到了陆征能煮好的红糖水,里面放了姜片,他知道何夏不喜欢喝糖水,因此没放多少糖,反倒是姜的味道更大一些。
    在寒冷的冬夜喝这么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幸福,何夏美滋滋地喝完了。
    接下来揉面洗菜的活儿都让陆征能包了,他一点冷水都没让何夏碰。
    除了彭文慧外何夏从来没被人这么宝贝过,她看着陆征能的眼神越发的柔和。陆征能忙碌着,两人偶尔对视一眼,眼中均是火热。
    陆征能干活儿更有劲儿了,他想,如果何夏没有来事儿,他非得把何夏糠回炕上去唠会儿磕才行。
    做完包子,两口子一起出门。
    何爷爷起来时陆奶奶已经起来了,她听到了动静,连忙吆喝何爷爷吃早饭。何夏给她们留的早饭是一碗煮得十分粘稠的粥跟包子。
    何夏多留出来了□□个让何爷爷带回家,何爷爷也不客气,吃完拿上就走了。
    他回到家,何树国他们也才起来没多久。见何爷爷终于回来了,何树国一直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迎了上来,责怪地看着何爷爷:“爹,你去看夏夏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正好碰着建设,我都不知道你去了镇上。”
    何爷爷抽着旱烟,看了何树国一眼:“我看我孙女还要向你报备?再说了,昨天建设正好要去镇上拉东西,你们又都不在家,我想着我孙女没菜吃,给她带点不行啊?”
    何爷爷说完想了想:“昨天我走的时候明明跟弘义他媳妇儿说了要去镇上看夏夏的,她没告诉你?”
    何树国沉默了一瞬:“说了。”关琼英确实说了,但却是在吃完饭的时候才说的,那时候何树国都在村里找何爷爷找了一圈了。
    何爷爷看何树国这样,也大概能猜出一些事情来,他叹了一口气。回到家里,看着从何弘超房间里走出来的何弘义,何爷爷觉得,大孙子的这个家时彻底的散了。
    想起孙女美满的婚姻,何爷爷到底不忍心,他招手把何弘义叫到身边来:“弘义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琼英是做错了很多事情,但你看她不是也正在改正么?要不然就再处一处吧。”
    何弘义摇摇头:“爷爷,表面上你看着她倒是改了,但私底下她却变得越来越偏激。我现在跟她多说一句话她都要发火,她把她跟我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跟掉了孩子的事儿都按在了夏夏的头上。”
    “小妹做错了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不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吗?我是忍受不了她的了。”
    关琼英家的村子叫关家庄,何弘义在那里还有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儿,前几天何弘义跟其中一个碰见了,他那哥们儿告诉他,关琼英她娘已经在给关琼英找下家了。
    何弘义理应感到愤怒,但却十分意外的,何弘义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件事儿一直憋在何弘义的心里,他什么也没跟人说。
    何爷爷看他那副模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吃了中午饭,关琼英接到了娘家人递过来的消息,叫她回去一趟。
    关琼英是知道她娘的打算的,她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才换了衣服动身回娘家。
    这一回,她什么都没有带。
    回到娘家,她弟媳妇正带着正带着她侄子在院子里玩耍。
    以往关琼英回来,她弟媳妇儿总是教导着孩子叫她姑姑,从她这里拿到好吃的东西以后她也会教孩子乖乖巧巧地道谢。
    自从关琼英拿回来的东西少了以后,她弟媳妇儿对她也变了个嘴脸。
    就如现在,她弟媳妇儿见到她了,也不殷勤讨好了,反而还朝她翻了个白眼。
    关琼英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去了关琼英她娘的屋里了。
    关琼英她娘在编鸡笼:“来了?”
    关琼英坐在她娘的边上:“嗯。”
    关琼英她娘没再看她:“我给你看了一户人家,爹娘都在,那人在前头娶过一个媳妇儿,但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孩子没有生下来。家是外头三间房的,是家里的独子,你嫁过去就可以当家做主。哦,还有,年纪也比你大点,二十八了。”
    三间房是关琼英他们这一片最穷的一个地方,前后只有三户人家,周围全是林子。
    关琼英听着她娘跟她说的话,她的思绪仿佛又飞到了那个午后,她也是那么自信满满地跟她婆家人给何夏介绍对象的。
    她介绍的对象甚至比她娘给她找的这个还不如。
    关琼英一阵恍惚,关琼英她娘许久没听见回复,抬头一看,见关琼英在神游天外,神情十分不悦:“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要赖在何家?你年纪不小了,女人的黄金生育年龄就那么几年,你以前怀不上就算了,现在都能怀了,还想磋磨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说何弘义连你的房都不进了?那你以后还有什么靠?等再过三十生孩子,那就有风险了,你看现在难产死的人是不是都是三十岁往后的多?”
    关琼英低着头:“我再等等看,如果不行,我再离婚。”
    关琼英她娘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你作什么,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我跟你讲啊关琼英,你过成现如今这个样子,全怪你蠢,跟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不蠢,你就不会听巧慧跟你们村里那些碎嘴子的挑拨离间。你要是不蠢啊,就会牢牢地把何弘义抓住,结果你吧,干什么什么不行,掐尖要强第一名。”
    “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都不稀得说你。”关琼英她娘摆摆手:“你自己思量就行,我只是跟你说一说。三间房那家给80块钱彩礼,那边说了,你要是同意这门亲事,那你前脚跟何弘义离婚,他后脚就来娶你,彩礼给你拿走四十块。”
    关琼英蠢是蠢了点,但是还是不傻的,她娘对她一毛不拔,怎么可能二嫁收了彩礼后分她一半,那肯定这家人是有问题的,要不然她娘不会介绍给她。
    关琼英回去了,比起不知道的人家,她留在何家不是更好?
    最起码何家人不磋磨她。
    第38章
    来了大姨妈的女人胃口总是会变得极其的奇怪, 与怀孕的女人有得一拼。
    在家的时候何夏喝着红糖姜汤还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呢, 结果到了白天何夏就想喝点糖水了。
    糖水是两广的一大特色甜品,他们的甜品便以清润,清热为主。
    何夏上辈子去没去过几次东省,但在那个咨询特别发达的年代, 天南地北的食物在网上都能找得到。若是不追求两广人煲糖水中的清补,糖水的做法其实很简单。
    何夏上辈子尝试着做过许多甜品,其中她最先喝的就是红薯汤了。
    何夏想起放凉后的红薯汤的味道, 怎么也坐不住了。
    “征能啊, 我回家有点事儿啊,你在这里卖啊。”何夏说完, 不顾陆征能的反应便往家里走。
    陆奶奶在这里也待得熟悉了,正坐在门口跟隔壁邻居说话呢。
    何夏跟这些邻居并不是很熟悉, 但也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何夏站在门口跟她们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家。
    家常版的红薯汤其实很好做,红薯去皮切块洗一洗放入锅中, 加入大半锅的清水, 再切一小块冰糖放进去煮到红薯熟了就可以了。
    红薯汤正在锅里煮, 陆奶奶也唠完嗑回来了, 她搬着小凳子走进来,在院子里听了听,走到厨房门口坐下:“夏夏, 你知道我今天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吗?”
    何夏也搬了个凳子坐了出来, 今天外头的太阳好极了, 晒着太阳舒服得很:“奶奶,你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陆奶奶兴致勃勃:“咱们家左边隔壁那家不是姓张吗?他家儿子前段时间不是娶了个媳妇儿吗这?这才娶回来没多久呢,他家儿子就把他儿媳妇儿给打了,听说是在昨天晚上打的,那惨叫声说是在供销社那边都听见了。夏夏你们听着没?”
    何夏昨晚来例假睡得沉,还真没听见:“昨晚我睡得沉,没听见,奶奶你听见了?”
    “听见了,叫了两声就没叫了,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那后来呢,那个小媳妇儿咋样了?”
    陆奶奶道:“跑了,说是昨晚连夜就跑回娘家去了。但我估摸着啊,她这娘家很快就要把她送回来了。”
    陆奶奶说着,便叹了一口气,道:“这夫妻之间打架的事情多了去了,有的人打着打着,这一辈子就过去了。只是说来说去,这夫妻之间的打架,大多时候不过是男人对女人的单方面殴打。”
    陆奶奶跟何夏忆往昔:“我跟你爷爷结婚到他死,你爷爷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在我们那个时候啊,男人打女人真的是个家常便饭,当年村里谁不说我命好。但其实我跟你爷爷也是打过架的。你太奶奶太爷爷不好相处,有点事儿就撺掇你爷爷打我。”
    “有次你爷爷火被拱起来了就跟我动了手,我当时就从厨房里操了菜刀,你太爷爷太奶奶见我拿刀气坏了,老两口就在那边指挥着你太爷爷打我,我拿着刀不敢拿刀子往人身上砍,正好我面前路过一只鸡,我刀一挥,就把鸡的头给剁下来了。”
    “你爷爷他们都被吓着了,你太爷爷太奶奶更是被吓得不轻,打从那往后我就悟出一个道理出来了。这女人被打啊,就是得奋起反抗,要不然啊,这能打第一次,就能打第二次。打那往后只要他们一家子敢给我气受我就剁鸡,没有鸡肉我就剁鸭,要不然就摔碗摔筷子。你爷爷再也没敢打过我。”
    “所以夏夏,虽然我相信征儿不是那种会打女人的男人,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两个意外,所以如果征儿他哪天真的打你了,你就奋起反抗,你怎么打他都没关系,奶奶都站在你这边。”
    陆奶奶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相反,她是个特别好的人,她懂得做女人的苦,所以当年她儿子跟她儿媳妇儿偶尔有吵架的时候她也是站在她儿媳妇儿那边的。陆征能她娘在世时跟陆奶奶一次脸都没红过,两人的感情好得像什么一样。
    何夏握着陆奶奶的手:“奶奶,我知道了,你放心。”
    陆奶奶嗯了一声,拍拍何夏的手,该跟何夏说的话她都说了,于是问起了何夏忽然回家的事儿:“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忙不忙,忙的话,就先去忙吧。”
    何夏道:“不忙,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吃煮的红薯了,想得不行,就回来了。现在马上就煮熟了,奶,你跟我们去车站吧,一会儿征能要去忙,你跟我也能搭个伴。”
    陆奶奶惊喜得很:“我可以去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何夏看着如此欣喜若狂的陆奶奶,心里有些酸酸的,她知道很多老人上了年纪以后其实都是孤独的,包括她上辈子也曾经如此,她上辈子还健健康康的呢都这样,陆奶奶肯定也很想要人陪伴。
    但她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于是从来不要求别人陪伴自己,何夏提议带她一起出门的话陆奶奶听了是很高兴,但紧接着,她又害怕给何夏添麻烦。
    也许是来了大姨妈以后泪腺发达,何夏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眨眨眼睛:“奶奶你说的什么话?你跟我去做伴我巴不得呢,你可不知道,我每天坐在那里可无聊了。”
    陆奶奶听着何夏语气中没有任何的犹豫,高兴坏了,她站起来拉拉身上的衣服:“那我去换件衣裳,我现在穿的这件都三天没换了,脏了吧?”
    何夏扶着陆奶奶进屋,从陆奶奶的衣柜里找出一件来:“奶奶,你穿这件,这件精神。”
    “好,好,好。”
    陆奶奶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摸索着换上何夏给她拿的,又在床底下摸了摸,拿出了一双何夏结婚的时候给她买的新布鞋。
    何夏将煮好的红薯汤放到外面的窗户上晾着,现在天气冷,红薯汤在外面吹个几个小时的风,等何夏他们下午回家,正好能吃。
    何夏领着何奶奶往车站走,路过供销社,何夏想起何小姑在做的毛衣,也走了进去,往放着毛线的专柜上面扫了好几眼,让售货员拿了一把灰色,一把暗红色,一把藕粉色的拿来看。
    何夏挑的是最好的羊毛线,价格也略微贵了些,何夏估摸了一下每个人大概要用多少斤毛线,直接便花钱买了。提着一大兜的毛线出门,何夏跟陆奶奶道:“奶奶,我一会儿到了店里就给你织毛衣,我给你买的是暗红色的,那个颜色好看,倒是你穿上肯定精神。”
    陆奶奶心里高兴,但是嘴上却道:“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穿什么不是穿?刚刚那毛线那么贵,你别给我织了,你自己织来你自己穿。”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们这一辈人都辛苦了那么多年了,老了正该穿点好的。我也给我爷爷买了毛线,倒是给他也打了一件,要是到时候还有闲钱啊,我给我爸妈一人再打一件,到时候奶奶你可别嫌我花钱贴娘家。”重生回来一回,家里的父母何夏肯定是要孝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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