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身边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齐枭闭眼,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道:“皇上日后自会有良人相伴。但若是你走了,我还有何余生可言?云之,与其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何不执手同去?让我服主人蛊,我们……”
话音未落,就见傅云之强硬打断道:“你绝不能服蛊,这是我的底线!齐枭,就当我求你好了,你别这样做。”
齐枭抱住傅云之,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心想若是自己服了主人蛊,傅云之也不一定会发现啊。
与其一人早逝一人长寿,阴阳两隔,倒不如两人一起苟延残喘多一段时日再一同撒手归西。傅云之是自私的人,自己却也是。
齐枭笑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你看天上的星星,全琅轩最好看的星空就在这里。”
“落星城,落星……”傅云之靠着齐枭,看着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煞是好看。明亮的熠熠繁星不仅点缀了单调的夜空,也让整个城都亮了许多。
“我的蛊是之前和大哥一起到西南征伐苗族暴民时被植入的。”顿了顿,傅云之继续道:“那时候苗族的公主看上了我,欲和我成亲。她说只要我愿意和他共结连理,她便愿意透露苗族的布防布置与战策给我们。为了大局着想,我便假意答应。”
“一日,那公主传了一张含有我们之间才看得懂的暗号的信到军营,约我到某一处私会,说要与我拜神树成亲,同时也会给我琅轩需要的情报。我信不过她,便让大哥带着一匹人马暗中跟着我。”
“而那公主确实不是真心的,她也带了一匹人马准备将我抓回去,一来成亲,二来充当人质,于是两边便打起来了。那是我们第一次正面与苗疆人打斗,被我们从未见过的蛊毒与药粉打得惨败不说,就连……”
就连傅云飞也丧生了。那场战役后,幸存的只有傅云之。
齐枭亲了亲傅云之的额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战场上刀剑无眼,更何况苗族人还使用特别的作战手法。”
傅云之道:“大哥堂堂大将军,怎么会被蛊毒所杀?那时候两批人马打得水深火热,而丝毫不会武功的我就是个活靶子,大哥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被植入了花月蛊。花月蛊是那公主下的,然而她在之后的战役中被杀死了。不过即使她还活着,我也不愿与她有任何的关系。”
“回京后的一个月里,我夜夜梦见大哥和那日的场景……大哥从身后抱住了我,背部挨了毒箭,面对簇拥而上的苗族人,大哥将我推给了副将,然后丝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们一刀一刀所砍杀……”
齐枭轻轻拍着傅云之的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齐枭,大哥因我而死,若连你也如此,我……我会疯的。我的命不是你的命。”
齐枭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命不是我的命,但你的心是我的心。不要说谁为谁死的话,我们早已是一体了,无你我之分。”
“但是你不……”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服蛊。”齐枭心底无声地叹息,一时之间也失去了方向。
然而他真真是不想失去傅云之。
两人紧紧地相拥而眠。寂静的长夜、最美的星空,微风徐徐流萤点点。风景很美,人也很好。两人只盼此刻便是永远,若是能长命百岁,陪着彼此一起老去,那该有多好。
XXX
在广袤的沙漠中,任何强大的人类都仿佛像只渺小的蝼蚁。沙瀚人是强悍的民族,但他们从来便不会在沙漠面前骄傲,并且一直敬畏着它,就连乌兰巴尔也不会小觑沙漠的厉害。
“呼呼”声愈来愈显明,风也变强了,吹得容斐君的头巾都飞了起来。容斐君按住自己的头巾,见脚下的沙地不停地翻滚,被风吹得形成了如海浪般的波状,便问道:“沙尘暴?”
乌兰巴尔颔首,随即大声喊道:“准备!沙尘暴快来了!”
众人立即让马儿停下来原地就坐,并将自己的脸面包得好好的。
乌兰巴尔道:“这场沙暴不会持续很久,也不是很严重,大家熬一熬便过去了。”
容斐君第一次来到沙漠,也是第一次见识沙尘暴。只见天空陷入一片混沌,仿佛罩了一层粗布,狂风卷起了沙子和石子,几尺高翻滚着的沙子前扑后续地向他们袭来。
带着细沙的风狂打在众人身上,大家纷纷抓紧了马鞍。容斐君眯起了双眼,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轰隆轰隆的声音散去后,便是风沙的呼啸声。这下不仅看不清四周,连耳朵都嗡嗡作响,大多数人都用头巾遮住了整张脸,否则实在是太难受了,然而暴露在空气的皮肤却还是会被刀子般的风给刮得生疼。
众人都不敢张嘴,因为总觉得沙子会从身上所有的空洞钻进去。
狂风肆虐,容斐君头有点晕,手臂处传来的痛楚逐渐蔓延到全身。然而这种痛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酥酥痒痒的刺痛,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头晕、反胃再加上刺痛,容斐君蹙着眉匍匐到马背上,双手紧紧地握拳。沙尘暴之下大家的视野都不好,容斐君也不怕让人看见他此刻软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