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斐君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台阶,心底有些慌,自己……真的能走上去吗?
看了看四周,这里只有自己和乌兰巴尔两个人。
容斐君深吸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道:“朕走不上去。”
乌兰巴尔看着容斐君眼底闪过的一瞬尴尬与忐忑,无声地笑了笑,半蹲了下身。
“上来吧。”
容斐君看着展露在自己身前宽阔的背部,犹豫了一阵还是匐了上去。
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啊。
总比坐着轿子让人抬上去好些。
乌兰巴尔一步一步地踩着阶梯上去,容斐君靠着乌兰巴尔的毛衣,毛绒绒地特别舒服,柔软的外衣再加上一晃一晃的,总觉得特别让人容易睡着。
撑了一路再加上身体的不适,容斐君已经差不多极限了,因此这会儿眼皮也愈来愈沉重。
眼角见容斐君一直眨眼提神,乌兰巴尔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容斐君摇头。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容斐君觉得气氛特别诡异。沙瀚王背着琅轩王,这也很诡异。不,或者说他们的相处从一开始就很诡异……
总觉得他们的相处理应不是这样的,也许是自己身上的毒改变了这个模式吧。
气氛很安静,于是乌兰巴尔道:“我给皇上讲个笑话?”
“……”
乌兰巴尔道:“这个神社是沙瀚的圣地,任何祭奠和典礼都在这儿进行,包括成亲。沙瀚人成亲时,新郎会在亲友的祝福下背着新娘一步一步地走上神社祈求嗒嗒利亚的庇佑,也意味着两人将来可避开人生中九百九十九个灾难,哦,补充一下,我们沙瀚人认为人一生中将会遭遇九百九十九份灾难。这习俗,像不像我们现在这样啊,哈哈哈。”
容斐君:“……”
并不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
而且还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容斐君双眼一闭,觉得自己还是睡觉好了。沙瀚王总不可能趁自己睡着时暗杀自己,即便是暗杀,那还有影卫呢。
过了一会儿,乌兰巴尔听着耳边传来的均衡呼吸声,有点想笑,所以是要这样才肯睡吗?虽然自己也没有说谎就是了,沙瀚人成亲确实如此啊。
啧啧,怎么有一种自己在驯猫的感觉。
然而猫可比那些“狼”难驯多了,至少狼他可以用武力征服,而猫不行。
话说回来,容斐君一行人到了沙瀚皇城不久,沈林烨与齐枭先前的人马也赶到了。容斐君的队伍遭受多次伏击,而沈林烨等人却是一路顺风,无任何阻碍,因此倒是同一天抵达了,只是一个清晨一个子夜。
而齐枭与傅云之呢?
“我们还有几日的路途啊?”傅云之喝了一口水,如此问道。
“三日吧。”
傅云之道:“那就好,这四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我看你都看得腻烦了。”
齐枭立马狗腿道:“可是我看你就不腻烦啊。”
“为何?”
“因为你长得好看。”
傅云之满意地笑了。见傅云之眉开眼笑,齐枭心道,不就是套路吗?几年以来,只要说傅云之好看他立马开心,简直比灵丹妙药还要神奇!导致齐枭如今的脑袋都不用运转便立马可以说出一堆夸媳妇好看的台词了。
“等等。”傅云之皱了皱眉道:“你没闻到吗?”
齐枭道:“你也闻到了血腥味?”
齐枭一早便发觉了空气中的锈铁味儿,然而一想到这里之前发生了琅轩与盛罗的打斗,后来还加入了沙瀚,便也不甚在意了,打仗总会有血流。
傅云之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也不再纠结了。
两人继续前行,然而却在前路发现了一个人。那人浑身充满血迹,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地上。
“嗯……”
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从那人身上传来。傅云之和齐枭对视一眼,还活着?
两人跳下马,走到那人身边查看。
近看才发觉那人断了一支臂,鲜血汩汩地从缺口流淌而出,将身上的白衣都给染成了红色。那人脸色苍白,浑身抽搐,看来是失血过多所致。
傅云之蹙眉,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从行囊取出了备用的伤药与绷带打算替那人止血。
齐枭取过了绷带道:“我来。”
齐枭常年混迹战场,因此基本的止血与包扎倒是非常熟练。
在齐枭替那人处理的伤口的当儿,傅云之便仔细观察这人。
长得还挺好看,傅云之心道。五官端正,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身上衣服的布料价格不菲,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却不知道为何会负伤出现在这里了。
傅云之蹲下身翻查那人的腰带,从中搜出了一块玉。那是一块乳白色的上等和田玉,上面刻着一个“卓”字。
那人的伤口暴露在风沙中,早已受感染,齐枭便取了一壶水给他清理伤口。见傅云之看得认真,便问道:“发现什么了?”
傅云之翻了翻那玉佩道:“看材质与雕刻,这玉产自君侧国。”
“你是说这人是君侧人?”
不说倒好,点破后,齐枭便愈看愈觉得那人是君侧人,有着君侧人独有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