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刻意压低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一个胖墩墩的男人走到了那公子身侧,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公子,也就是封骏咽下了口中的冰镇糖水笑道:“张大人好啊。”
这茶楼正是朝中张大人所开。今日休假,张大人自然会在茶楼中。
张大人弯腰低声道:“请原谅臣的无礼,无法给皇后参拜。”
“无妨无妨,我如今都在外了,不算皇后。”封骏挥了挥手道:“只是来吃点东西。”
“敢问皇后,皇上呢?”
封骏“哼”了一声道:“他不在,我自己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
张大人习以为常地心道,皇上与皇后大约又闹别扭了。
而皇后还特意来到了自己的茶楼,意图还不明显么。分明是希望自己能通报皇上,稍作暗示,让皇上快来接人了。
“少爷!”
张大人离开后,一个白净少年便冲入了茶楼。
封骏放下了汤匙朝那少年问道:“怎么样了?”
那少年正是封骏的其中一个贴身侍从,被封骏派回了宫中“打探情报”。
少年苦着脸道:“少爷,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不生气。”
“当真?”
“保证凤长欢那死鬼作什么妖我都不生气。”封骏笑得和煦无比。
少年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如今正与那几个舞姬在御书房内玩乐嬉闹。”
……
他娘的!
“碰——”
少年被吓了一跳,看着洒满了一桌的汤水哭丧着脸道:“少爷,冷静,冷静!”
封骏气得哆嗦道:“凤长欢他当真对那些舞姬有兴趣!昨夜还为了那些女人和我吵!”
少年慌慌张张地宽慰道:“少爷,许是您误会了。”
封骏低吼道:“我误会什么了!那边疆王好大的胆子,居然向长欢供奉了美人,而更可恨的是,长欢却没拒绝!”
少年不知该怎么应答,只得眨巴着眼看着封骏。
封骏气得面色一片赤红。
“昨夜我看得真真切切,那些舞姬姿色绝非一般。”
少年颔首,皇后确实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回殿后气得,那神情仿佛要杀人一般。
不知为何,皇后近日的脾气愈来愈不好了……少年咽了咽口水,劝慰道:“少爷不如先回宫制止皇上,再与皇上谈谈?”
“回宫你个头!我岂能认输?绝不回宫!”封骏抱胸挑眉道:“凤长欢爱和谁便和谁一块儿,当真有本事便一辈子不来找我好了,我倒是想瞧瞧他有没有那能耐。”
皇上与皇后皆在气头上,劝不得啊劝不得。少年瘪了瘪嘴,低头不说话了。
见封骏起身,少年随即问道:“少爷!您要去哪儿呢?”
“四处逛逛等待入夜。”
“为何要等待入夜?”
封骏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入夜了,我也好去花楼。”
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先回宫吧,小爷我要去乐乐。”
少年欲哭无泪了。
做鸿西皇帝与皇后的侍从怎地就如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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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凤长欢等人早已转换了阵地。
夜色莅临,月上柳梢头,四周的蝉鸣声却被悠扬的丝竹声给覆盖了。
莲花台上入夜后的凉风习习吹拂,凤长欢倚靠在柔软的长竹椅上,手撑着额头慵懒地听着献乐。
曲子悠扬婉转,行云流水,皆是鸿西最好的乐师与歌姬。
长椅旁有一个小桌案,上头摆满了新鲜开胃的水果与其余佳肴。御厨精心准备的珍馐全都已然凉了,筷子却至今无人动。
“皇上……您还没用晚膳。”郑公公忍不住上前提醒。
凤长欢只是挥了挥手,让郑公公不必多言。
郑公公叹了口气。
凤长欢装作不经意问道:“皇后如今在哪儿了?”
“回皇上,皇后……”
见郑公公欲言又止,凤长欢微微眯眼道:“他去花楼或是歌舞坊了?”
“是。”
凤长欢双手握成了拳,压下心中的戾气恶狠狠道:“让他闹,朕便不信他不回来了。”
若是封骏回来了……
凤长欢冷哼,看他不把他好好收拾。三天下不了床最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既然封骏在享受玩乐,自己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凤长欢于是取过了一旁的筷子准备用膳。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歌妓的声音温软,萦损柔肠、如泣如诉。
凤长欢微微蹙眉,正欲说什么,却见影卫蓦然出现在自己身前。
“何事。”
影卫道:“回主子,暗中护着皇后的影卫回来通报,皇后遭人毒害陷入险境。”
凤长欢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落地。
影卫继续道:“影卫一路照应着,皇后无恙。”
“无恙便好。”凤长欢蹙眉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地会陷入险境,是何等险境!”
“皇后被牙子给拐去了。”
凤长欢:“……”
凤长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也顾不得用膳了,径自起身唤来了郑公公道:“备马,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