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柳大哥道:“只一点,无论家里谁有何心思,有怎样盘算,可以说从没有人想过不管你,这一点是绝对的。”
他们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弟弟又迅速的让人猝不及防,连挽留的话都无法出口。
他们娘的态度,让柳老大他们明白,若是留下没准会再发生什么事,分开也算是各得自在。
“大哥不用再说。”柳景文心里明白,若是能有一点余地,他也不会这么强势对自己家人,“这些我都知道。”
“搬完了。”柳老二和二树过来,“一下子搬不过去,二树说是他再跑一趟,让我们说说话。”
“好。”柳景文站在那里,虽然看不见还是转着头环视四周,像似要牢牢记住这个生长多年的家,“有劳二哥了。”
“看你说的。”柳老二道:“有事说一声,搬出去我们也是兄弟。”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爹,看他这模样心里难受,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过,爹信你。”
没有柳景文暗中找他商谈,柳爹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在爹面前丢脸不算什么。”
“知道。”柳景文掩饰住自己情绪,对柳爹笑道:“过不下去,回来找爹。”
他像似很开心的笑着,心里全是泪,“我不担心,爹不管,我还有大哥和二哥呢,总不会落到地上。”
柳母和柳大嫂、柳二嫂,听到这话都神色莫名,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柳小妹走过来,“三哥,还有我呢。”
“是呀!”柳景文笑叹:“怎么把小妹忘记了,这回三哥一定记住。”
柳家兄妹一起说着话,言语间充满离别的惆怅,就算在一个村子里离的不远,感觉上也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走吧。”不一会儿,二树和三树推着车回来,把剩下的东西装上车,见他们话说的差不多招呼了一句。
柳景文被三树拉着棍子领着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跪下叩几个头,“儿子走了,希望爹娘安康,家里人平平安安,这是儿子最大的心愿。”
……
夜深人静,夏阳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自己凡事能将就,吃过的苦太多,怎么样都无所谓,可现在多一个小秀才让他有些难安。
这个烫手山芋不好甩掉,让他抓心挠肝,从各方面来讲又无法态度强硬,单凭夏阳自己本心他就狠不下这个心。
“唉!”夏阳叹息,面对小秀才种种,还能怎么办?只能听之任之,捧着、哄着、宠着呗!
“怎么了?”柳景文也睡不着,只是他能稳住,“不习惯?”
“没有。”夏阳心里一惊,听着他呼吸平缓还以为小秀才睡着了呢,“就是想着明早给你做什么饭。”
“我不挑食。”柳景文嘴角勾起,夫郎心大他领教不是一次两次,“以前挨饿的时候都过来了,就算现在家里也不是完全能吃饱。”
“可不是。”夏阳有过体会,心疼的说道:“就两个饼子能饱到哪里去,看你瘦的像根麻杆。”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吃饱。”夏阳信誓旦旦的道:“家里生活不用担心,全部交给我,一定把你养胖。”
“好。”柳景文轻笑,他不期望能从夏阳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麻杆不麻杆无所谓,“你自己也很瘦,记得多吃一些。”
“过几天,银钱算回来,能有几百文。”柳景文不希望夏阳担心生活,“回来全交给你管着,我一定争取在入冬前盖上房子。”
“我一直想问你。”夏阳翻身侧躺着看向柳景文,问道:“你天天去镇上,到底做什么,跟谁一起?”
“去说书。”柳景文拳头忽然捏紧,有一瞬间怕夏阳反应大,像别人一样觉得他丢脸,“在茶铺,三树每天给我领路。”
“哦。”夏阳明白了,有些好奇的问:“不是读书人清高,打工也要找一些体面的吗?”
“我瞎。”柳景文幽幽道,没听到夏阳有不对的反应,心里松一口气,“除了说书,暂时我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说书挺好,我就喜欢。”夏阳急忙安抚,“别想那么多,只要是凭自己本事挣钱,不比他人低气,有些人想说还没人听呢。”
“是呀。”柳景文心情突然变好,“我挣的不少,在茶馆一场二十文,一天能说两场。茶摊少一些,一场十文也是说两场。”
“厉害。”夏阳恭维,他不傻,知道小秀才突然去说书,一定是为了自己,否则一个秀才怎么会做这种工作。
他打定主意,一定想办法多挣点钱,早点让小秀才放心回到家里,不用再为生活担忧。
第10章
一夜好眠,夏阳依然早早起身。
小秀才现在跟自己一起生活,他要负起照顾责任。
天才蒙蒙亮,在荒地这个地方,孤零零一个小院子没有其他人倒是让夏阳更显自在。
远处高山,忽隐忽现笼罩在一层雾气里,看不清楚真实轮廓,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不远处的小山村,多数人家没有起来,只有打鸣的大公鸡忙碌不停,矜矜业业的高昂着脖子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