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烈日落山,留下满地余晖。
夏阳和柳景文在院子里乘凉,迎着夏日晚风,两人舒服的享受微风缭绕带来的一阵阵清凉。
“小秀才,我们家出怪事了。”
夏阳欲言又止,还是与柳景文说起荒地的事,“这事奇怪,我们刚买下它就变成一块儿打理好的田地,上面干干净净连颗小石子都没有。”
“阳哥儿心善,天降福运。”柳景文眉头微挑,随即温声细语的恭贺,“恭喜阳哥儿心想事成,事事顺遂如意。”
“啧。”夏阳惊讶的看着柳景文,这个人正襟危坐态度真诚,语气也是诚恳的让人挑不出错来,可他听着怎么不对劲儿呢?
“小秀才,你学坏了。”夏阳不客气的揽过他肩膀,侧脸冲着他笑道:“书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看看才多少时日就变得油嘴滑舌,再有些时日你还不得上天呢?”
“哪有。”柳景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说的是实话,否则阳哥儿给我解释一下,这事究竟是什么情况,因何而为?”
夏阳心大有些事情不愿深想,不过是认为一些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人却是一点不傻,有些事明白着呢。
“我是懒得想,这是好事又不是坏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夏阳不上心的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现在对我们没有坏处,矫情这些做什么。”
“嗯。”柳景文点头,笑道:“能让阳哥儿省些力气,我很高兴,顺其自然也罢。”
两人达成一致,不再说这件事情,静等事情变化,只是有一件事,夏阳始终放不下,又问:“你哪天不再去茶馆说书?”
“过几日。”柳景文道:“在家闲着没事又不挣钱,不如再说上几日还能有些进项。”
“你怎么了?”柳景文坐直身子,把夏阳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握在手里,细细感受那双粗糙厚实带着让人温暖舒适的手,“这么在意这件事。”
自己天天出去说书,夏阳从没有过意见,这两日自己说以后不再去茶馆,他竟然这么在意天天问。
“你每天去说书,我不觉得什么,只是心疼你辛苦。”夏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你说不再去,我这心里总是惦记,每天都心神不宁。”
柳景文蹙眉,想了片刻后道:“是不是想着我不去,是因为有什么事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这事怪我,没给你说清楚。”柳景文有些自责,眉宇间带着懊悔,阳哥儿很多事情不懂自己应该给他说明白,“我不去,是因为挣的太少,也不放心你自己在家里。”
“我回来是找到人帮我,诚实守信不会把我情况说出去,有些事不宜人尽皆知,起码我自己不愿意。”
柳景文道:“农家子读书,受家境所困总会找些事情做补贴昂贵的花费,我从十二岁抄书,后来巧合之下发现一个更挣钱的事。”
原来他去书铺抄书,掌柜的嫌弃他字不好看,柳景文每天为了省笔墨就去私塾附近的小河边练字。
为了练掌柜说的苍劲有力,柳景文用树枝在河沙里练字,锻炼自己的腕力,偶然间看见有人在那里状似疯癫的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嘀咕一些自己不明白的话。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怎么也与疯魔画不上一个等号,在柳景文一次次侧耳倾听终于知道,这是一个写话本的书生。
自此柳景文放在心上,在与书铺掌柜的熟悉以后,他就自己写话本,为了保密不让人知道,这事局限在掌柜的和柳景文之间。
柳景文叹息:“不怪掌柜的嫌弃,我字确实写的不好,为了省笔墨很少书写。”
“自从练到掌柜的标准,我就抄书挣钱,经过一年多的暗中学习,十、四岁正式开始写话本,,自那以后再没用过家里银钱。”
他说到这里,身姿挺拔颇为自豪的说道:“去说书是无奈之举,我现在无法再书写自然与话本无缘,现在找到一个可信之人,请他来替我书写,自然不用再到茶馆说书。”
这个人就是柳景文同窗,同样是农家子出身,现在是童生没有考中秀才,家境贫困放弃继续科举,在家里务农顺便抄书挣点钱财。
柳景文无意得知他情况,与其商量请他过来家里帮忙,现在马上到农忙时节,等这位同窗忙完家里事情就能过来。
“阳哥儿。”柳景文见夏阳一直没说话,笑着安抚他道:“以前我大部分时间用在读书科举上,写话本时间少挣的也不多,现在我有很多时间可用,以后定能挣很多钱。”
“小秀才很棒。”夏阳叹息,伸手摸摸柳景文头轻轻揉了揉,“很有志气,那么小就能依靠写小说供自己读书,了不起!”
柳景文听到他这些话,对于夏阳揉自己头的事也不计较,只是侧头躲开他的手,“阳哥儿不用担心,我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为以后多做打算,也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夏阳看他抬头挺胸,一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模样,嘴角上扬笑容越发温柔,“是,小秀才就是不读书考科举,也能凭自己本事挣钱,厉害。”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支持,以前柳景文有读书人的身份,无论是谁也要高看一眼,哪怕话本写的不好也不会挑剔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