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正在阅读内部调查科交上来的报告,手机震动了一下,符衷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我等会儿去接侥侥和译译。你什么时候下班?今天刚出差回来,会不会早一点?
—我晚上六点回家。手上还有很多文件要看,出去了大半个月,积压了一堆工作。
—噢,怎么还要这么晚,我都迫不及待想抱抱你了。好吧,我回家做饭。要不要来接你?
—你跑来跑去来得及吗,亲爱的?不用来接了,和小孩们在家等我。
—孩子们放暑假了,以后就住公馆。今晚回公馆哈,别走错地方了。
—侥侥和译译今天期末考考完了?
—考完了,等会儿我问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孩子们想不想我?
—他们可想死你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你?
—你还用问吗?你现在发过来的每个字都叫嚣着“想你想你”。
符衷坐在高新投资集团总部的执行官办公室里笑了起来,岁月在如今已40岁的他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他皮肤洁净、身量高挑,拥有一副匀称健壮的好身材,俊俏的脸庞仍让人觉得他很年轻。符衷的右耳下还戴着银色的耳钉,不过不是以前那枚了。外面大雨倾盆,雷阵雨在玻璃幕墙上挂下瀑布,一街之隔的高楼已模糊不清,隆隆的雷霆响彻天宇。
自从季垚出差视察后,他每天都会挤出一点闲暇时间和季垚聊天,对着手机愉快地微笑,不管聊什么话题都感觉很轻松。他和季垚结婚7年,实际上他们已经相爱24年了。期间他们很少有争执,即使离别也从不会有猜疑和失望。符衷在2030年申请退伍,正式着手经营商业,去了和季垚完全不同的领域,不过尽管如此也没有对他们的感情造成丝毫影响。
也正是在符衷退出时间局之后,他们才决定去领养了孩子,至少他们当中有一方不必为性命担忧,能给孩子们稳定的生活。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十分钟后雨势就小了下去,然后堡垒似的云层块块散开,夏阳的金光从湿漉漉的云上探出头来,城市里满是斑驳的日痕。中央花园的林木青翠欲滴,伫立在十字路口大花坛上的大理石雕像被阳光照得好像在燃烧。雨后的日光更加浓郁、更加燥热了,同绿得发亮的行道树交织成一片,潮潮的水汽正在被蒸发。
符衷下午四点离开公司,驱车前往史家小学,那儿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符衷小时候也是在这所小学念的书。他花了20分钟到达小学门口,将车子停在空出来的泊位上,站在绿油油的树荫下默默地等候学校放学。往常两人工作繁忙,有时候季垚出任务,半年都不回来。孩子上下学都是由家里的司机负责接送,课业由家教辅导。
等了十几分钟后才见小班排着队从主教学楼走出来,老师跟在旁边。符衷稍微上前一点,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的小宝贝,抬起手招了招。两个小孩看到了爸爸,大眼睛里立刻变得神采奕奕,哥哥在跑过来之前还不忘先拉住妹妹的手。符衷笑着伸手在儿子头上揉了揉,然后把他们沉甸甸的书包取了下来。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符滕译是妹妹,季滕侥是哥哥,他们长相相似。妹妹的脸蛋红扑扑的,头发颜色天生的淡,还带着自然卷,平时梳麻花辫,尾巴上扎着漂亮的绳结。哥哥的鼻尖旁有一颗淡痣,下巴边上不显眼的地方留着一道月牙形的疤痕。两兄妹的大眼睛如出一辙,水汪汪、亮晶晶,怪不得福利院的嬷嬷叫他们“小行星”和“小恒星”。
符衷一手提着包,另一个包挎在肩上。他牵着女儿,儿子提着自己的收纳箱蹦蹦跳跳地往自家的车跑去,裤筒下晃着两条细细长长的腿,看起来很快乐。
“今天只有爸爸一个人来吗?”符滕译抬头看着符衷问道。
“是的。”符衷回答,“不过季爸爸今晚就能回家了。想不想他?”
“不想。”符滕译故意别开脸去,然后偷偷笑起来。
符衷甩甩她的手,佯装皱起眉:“你怎么能不想他?这样不可以。我晚上会告诉他的,就说‘译译一点儿都不想你’。”
符滕译还是扭着脖子不说话,然后忽然松开符衷的手笑着朝哥哥跑去了。符衷开了车门,兄妹俩钻进车里,符衷把背包、收纳箱放进后备箱。他坐上车,拉上安全带,回头问道:“想不想吃冰淇凌?”
“要吃!”两个家伙立刻激动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去买冰淇凌,机动部队三角分队要出发了。”符衷说,他把车子开出去,沿着刚被暴雨冲洗过,现在又被晒得发烫的公路开走了。
他们顺路去哈根达斯买了冰淇凌,符衷专门给季垚也买了一份,装在冰盒里防止它化掉。在经过花店时,他特意带着两个小家伙进去挑了一束最漂亮的花。符衷把车开上一条金光灿灿的银杏大道,两旁的银杏树高大挺拔、枝繁叶茂,投下片片绿荫。符衷一边开车一边告诉孩子们:“今天我们回公馆去,以后整个暑假咱们都在那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