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捣乱, 是他不让我上床。”猫说, “我想和你睡。”
“床单都要被你抓烂了。”
“你趴在上面床都要塌了。”
言听雪刚洗完澡, 头发没干,风一吹脑仁疼。
他一手拎起猫, 另一手把狼往下面赶:“都下去,我自己睡。”
猫被捏住后脖颈, 被迫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
狼震惊地看着他:“你不想我陪你睡了?”
“你先下去。”
狼爪子抓紧床单:“我洗过澡, 身上没有味道。床单我也帮你铺好了。”
“我知道,你先下去。”言听雪拎猫拎得胳膊疼, 急着要把猫放下来。
他把猫放到门口,虚掩住门,叉腰回头看狼。
狼不情不愿地从床上滑下来,慢吞吞地走向门口。
“都出去冷静, 我吹个头发。”
门无情地关上。
沈成风和猫一起蹲在门口, 隔着门听呜呜的风声。
“你也被赶出来了。”猫幸灾乐祸。
沈成风瞥他一眼, 转了一下门把手。
“他不让你进去。”猫站起来扒拉他的腿,“你不许进去。”
“在你来之前他都是和我睡的。”沈成风语速缓慢。
“那又怎么样, 他不想和你过了。”猫翘着尾巴,“我都听到了,他不想养你, 所以才养了我,我比你好。”
他刚说完,尾巴就被掐住,面前的狼用一种极为恐怖的凶狠眼神俯视着他。
“我不希望再在你口中听到类似的话。”狼缓缓俯下头,用巨大的琥珀色双眸审视着他,“这不是一只猫应该管的事。”
布偶猫身体僵直,尾巴毛炸开,瞳孔涣散。
他把被吓傻的猫放到猫窝里,推到专门的房间,关上门,重新回到卧室门口。
***
言听雪吹完头发,躺上床,习惯性地往身边摸。
但往日毛茸茸的大火炉却不在旁边,他扑了个寂寞。
言听雪抬起手臂,看看面前还沾着血腥味的空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和狼在一起睡觉的生活了。
前段时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逃脱沈成风的控制,自己在家睡都当成短暂的享受。现在不知道怎么,又怀念起抱着狼睡觉的生活。
他抱住被子,填补掉怀抱里的空虚,头埋进柔软的布料里。
好像,当沈成风不再事无巨细地照顾他的时候,他也没那么排斥对方了。
可是沈成风不是一只真正的狼。他也不是一只真正的兔子。
这个事实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挂在他头顶,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样简单又惬意的相处维持不了多久。
他又回想起那天,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那个缠绵又暧昧的吻。
究竟是纯粹信息素的催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一只狼爪探了进来。
言听雪眼角瞥见灰色的大爪子,却没有动。
大灰爪子在门口停了一会,似乎是发现没被驱赶,大着胆子把整只狼腿都放了进来。
言听雪看着门缓缓打开,狼的身子也越深越远,最后整个狼都挤了进来。
狼关上门,摇头摆尾地跑到床边,按住他的手:“你没赶我。”
狼毛扫在手背上,痒痒的。
言听雪还是背对着他,既不驱赶,也不回应。
身后的床向下一塌,一个温热的身体躺在了他旁边。
狼的爪子试探地落到他的手臂上,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不是故意不经你的允许上你的床,我洗了澡还换过衣服……我只是想把那只猫赶下来。”
言听雪还是没有说话,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
“不会有下次,”狼的语气有点急促,“我向你保证。”
“但你能不能……也别让那只猫上来。”
“你多大了?”言听雪终于听不下去,转过身来,掰过狼的脸,“还和猫吵架?”
狼愣了一下,舔舔他的手:“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言听雪脸有点烫,故意板起脸,“我是被你们吵得头疼。”
他在狼头上一顿乱撸,嘴里念叨:“和一只猫吵架,丢不丢脸?”
狼捂住头,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他上你的床。”
“他上我的床,我会处理,不用你和他较劲。”言听雪耐心地说,“你是小孩子吗?”
“我27了。”狼不服气。
“听着挺老的。”言听雪敷衍地说。
“……”狼辩解,“我不老。”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要再和猫吵架了。”
狼的下巴搭到床上,耳朵耷拉下来,闷闷地说:“可是他总是故意和你撒娇。”
“他性格就是这样。”
狼问:“你喜欢吗?”
言听雪一怔。
狼继续问:“你喜欢会撒娇的宠物吗?”
“什么都不会做,靠着长相撒娇过活,长得确实很可爱,也很活泼。”狼问,“这样的宠物,你喜欢吗?”
言听雪的脑内闪过很多画面。
布偶猫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玩他的头发的,细声细气地讨要食物的,用背部蹭他的腿的,用尾巴勾住他的脚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