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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聿深什么话都没说,神色依旧冷淡,他拥着江丝楠大步走进正厅,迎面的佣人鞠躬问候,态度恭敬。
    厉聿深对他们轻轻颔首,又很快恢复桀骜不驯又淡漠冷峻的态度,但却恰好抚平了江丝楠紧张的心。
    厉家今日设家宴,到场皆是直系亲属,几代同堂,约莫有十余人。
    他们的脸对于江丝楠而言大都陌生,她唯一认得的只有厉聿深的母亲,雍容华贵的女人端坐在主位,锦缎旗袍、翠绿宝石耳环、颈间一条帝王绿玉佛项链,与江丝楠记忆里未曾有变。
    温歆也很快注意到他们,包括厅内其他厉家人,都朝他们投来了各异目光。
    多是停留在江丝楠身上的,有好奇,也有惊疑,亦或者难以置信。
    自厉聿深带着她踏进厉家大门的那一刻,气氛就已变得凝滞,偶尔从厉聿深那里游移的视线里,都藏着深沉的畏惧,一时无人开口,空气都冷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温歆视线落在江丝楠身上,莞尔一笑,终于打破沉默,“楠楠是今天回来的?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出国留学,是否在外吃了苦?”
    厉母这般温柔,反倒让江丝楠不知如何是好。
    想来江家如今的情况已人尽皆知,在场的人里怕是不少都在认为她是故意接近厉聿深,不然江氏刚欠下厉氏三十亿,她就回国来出现在厉聿深身边,说没有刻意为之,怕也没几个人相信。
    “母亲唤你过去,你陪她说会儿话。”厉聿深声线清冷,很是蛊惑人。
    江丝楠想到自己答应他,要好好演戏,既然厉母想看她同厉聿深举案齐眉的场景,那她就要尽心尽力配合。
    走上前,江丝楠冲厉母笑的甜美:“很久没有见到您,您还是与那时候一样年轻优雅,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是么?要真能冻龄,我就不用整日想着该如何让自己变得年轻一点。”
    “您保持好心情,什么都不用做,也依旧美丽如初。”
    把自己会说的哄人的话都一个劲往外倒,江丝楠的确很快让厉母喜笑颜开。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意吩咐聿深去机场接你,也吩咐了人将你房间的东西全搬到他那边去,就怕你回来住的不习惯。”厉母握着江丝楠的手,缓缓道。
    江丝楠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难怪厉九爷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去机场接她,原来是因为他母亲的吩咐?还有房间完全一致的摆设,竟然也与她有关……厉母的细心关怀本该让江丝楠感到温暖,但她的心此刻却空落落的,在往外漏着风,不停呼啸。
    兀自失望的情绪藏在心底,江丝楠很快掩饰好,笑着说:“谢谢您。”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厉母语气十分亲近,这般态度,也让在场众人看着江丝楠的目光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却没那么多心思去在意。
    厉聿深平日里行踪神秘,想见他一面并不容易,即便族人亲眷想同他说上话也得碰上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才行,所以厉聿深四周围着不少人,都在同他寒暄,态度敬畏。
    虽说他神情倦怠,语气也并不热络,站在那里像只骄傲的隼鹰,但如今整个厉家最核心的权势都握在他的手里,他就是黑脸不搭理,该来巴结他的人也依旧要巴结。
    厉母也很快有要事处理,江丝楠看没什么人注意她了,干脆自己绕去后院。
    那里的海棠树冬天凋谢,只剩下了树干也并不繁茂的枝叶,在寒风中显得萧瑟。
    厉家后院的景致并非一年四季都百花争妍,不同季节有不同的美,包括此刻的冷清,也很有韵味。
    但江丝楠知道,来年春回,海棠花一开,这里必定会绚烂无比,一如她第一次见到厉聿深的时候。
    “你就是江丝楠?”
    清脆声音把江丝楠从记忆中拉回来,她转头,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人。
    ……
    厉聿深懒洋洋的应付了几句话,视线便开始四处寻找。
    他冷厉视线在厅内晃了一圈,没找到想见的人,眉心轻蹙起来,锋利眼神便让原本觉得他今天心情不错,想来多捞些好处的人噤了声,不敢上前打扰,更没胆子讨要些什么。
    厉聿深在整个厉家都有着绝对的权威,他五年前掌管厉家核心后,所有权力都聚拢在他手心,无人敢挑战他的地位。即便厉家这样传承数百年的家族,天之骄子比比皆是,可只有厉聿深能得到老爷子一句“天纵之才”的夸赞。
    指尖摩挲着香槟杯的底座,厉聿深眼中逐渐弥漫起戾气,直到厉母款款走到他旁边。
    众人自觉散开,她不紧不慢的拢拢头发,笑起来:“楠楠去后院了。”
    厉聿深眼眸微沉,随即点头:“我去把她叫回来。”
    “不着急。”厉母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这个喜怒不定的儿子,“你难得回来一趟,就不准备分点时间和我聊聊?”
    厉聿深回答的心不在焉:“我分明记得我上周打算回来,是您要去西伯利亚滑雪,才拖到现在。”
    “我有邀约你,是你自己不去。”
    “妈,我上周七天的睡眠时间一共只有30小时。”
    “上周是蓉城的收购案谈妥了?”
    “要约价格是40亿欧元,厉氏拥有57。9%的股份,双方不合并财务报表,您觉得如何?”
    厉聿深的落字虽是疑问,却并不是真的在询问,他定下的事情,也不会再改变了。
    “这些事情,你比我精通。”厉母很快揭过话题,提起自己最为感兴趣的:“我可从来不知楠楠是何时回来,也不曾帮她花了大价钱将那个卧室的东西赎出来,怎么你自己不说,还特意要让我来替你邀这个功?”
    厉聿深面无表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让您说,还能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
    “这倒是,但你若是再这么把所有功劳都给我抢了去,你还要等上几个两年,才能把人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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