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男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让厉晚舟气极:“怎么我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什么分寸的人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我哥都还没说什么呢,他都没有阻止我!”
“厉聿深不阻止你有他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
“跟你这个人真的没有办法交流。”
厉晚舟觉得沟通不畅,也干脆放弃了沟通的打算,又一次闭了嘴。
她才不想管他是什么原因呢,自家哥哥都没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再说她身边现在都有人跟着,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道身边男人实际上的理由是什么,厉晚舟就没有再去思考。
等到被宗序送到家门口,厉晚舟打算下车的时候,宗序才又开口道:“你今年才十八岁,未来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但从他们身上,你学不到任何东西,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厉聿深不阻止是因为作为哥哥,他很清楚自己妹妹的性子,有时候越是强硬的态度去逼迫她,她越是要反着做,就算面上看起来是屈服了,心里肯定也会憋着一股劲,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保证她安全的情况下,任由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等她的新鲜劲儿过去,或者等她发现自己吃亏了,也就知道改正了。
就算生活在厉家的象牙塔下,厉晚舟也应该学着自己成长,厉聿深作为长兄,不可能真的一直陪伴她,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希望她能够成熟起来,而不只是做一个被保护的很好,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而宗序的出发点本身就是不同的,选择的处理方式自然也不同。
虽说按照厉晚舟本来的性子,宗序的办法起不到半点作用,但是......世事难料,谁又知道厉晚舟是否真的会去做出改变呢?
厉晚舟望过去,就看进了男人深沉的眼底,宗序这张脸的确完美,冷是冷了点儿,但五官就像是刀削斧凿出来的一样,又深刻又分明,看一眼都让她心跳加速。
“我知道了!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啊,真是个大叔......”
十来岁的年龄差距,也足够让厉晚舟说出这么一句抱怨了。
宗序的脸色不变,平静道:“既然知道我比你年长一些,你就该清楚我现在说的并不是废话,而是真正的要告诉你一些道理。”
厉晚舟做了个鬼脸:“随便你啦!再见我要回家了。”
跳下车之后,厉晚舟想了想,看在这人今天大老远跑去找自己这事儿,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总归是为了她好,于是,走出一步又转身回来。
厉晚舟挥挥手:“提前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啦!”
宗序冷淡的眼眸,也随着她的话,终于有了温度。
......
大年三十,街道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到厉家大宅,宅子内外都已经停了不少车,一看就知道厉家的家族成员都选择在这一天回来。
江丝楠这会儿也没有感觉紧张了,反正迟早都要经历这么一天,早点儿习惯了还度过了一个折磨人的日子。
只不过看见厉母,她的心思还是有些沉重,昨晚所解开的那些误会,已经让过去多年的事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其实挺担心厉母今天的状态。
好在,厉母终究是历经过大风大浪走来的人,即便昨晚的情绪跌宕起伏,当她落座的时候,仍然看不见任何的情绪失控。
江丝楠也就暂时放了心,开始应付这些对她好奇的厉家人。
这顿饭吃的也不是很享受,江丝楠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他人身上了,就怕突然有个谁出来问她一句让她无法回答的问题来。
还好有厉聿深随时替她应对难题,让江丝楠不至于被为难,厉晚舟也很能活跃气氛,她这个做妹妹的都已经认可了自家嫂子的身份,其他人更是不好说什么。
至于之前被威胁过的厉大伯,自从摊牌之后,就已经收起了所有不安分的心思,已经不敢再有任何的觊觎,看着厉聿深的眼神都在躲闪,很明显不敢再触他的逆鳞。
一切都进展的很如意,也打消了江丝楠之前所有的担心。
“都说了不必担心,他们知道我一定要同你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再反对。”
也没几个人敢反对就是了。
厉聿深轻轻推着秋千的架子,这东西还是厉晚舟在花房里建的,某一年她疯狂迷恋偶像剧的时候就顺便照着电视剧里的那样,打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紫藤秋千放在花房里,不过等她的热乎劲过去,就很少来花房荡秋千了,甚至觉得这是种幼稚行为。
江丝楠在饭后进来散散步,顺便坐一坐,她也没有想到身边男人竟然会来为她推秋千。
“现在自然是不担心啦,不过今天宗序居然没有来,我还以为伯母一定会带上他的。”
“今天日子特殊,他队里的属下都回不了家,他这个做老大的也不可能怕抛下他们自己团圆来了,宗家的聚会也都没有他的人影。”
“九爷的消息够灵通的呀!”江丝楠仰着脑袋,诚心钦佩道。
厉聿深弹了下她的额头:“往来就是这些人,有什么消息都传的很快,况且宗序特意拜托我,今天要照顾好晚舟。”
“哟,看来他是真的对晚舟很上心?”
“或许吧,不用管。”
一切都随他们自己去处理,厉聿深是一点插手的想法都没有。
江丝楠晃悠着说:“我这不是怕你操心嘛,那毕竟是你唯一的妹妹。”
“她已经成年了,该自己解决许多事情。”
“够冷漠的啊!”江丝楠笑嘻嘻的说,“但她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你肯定第一个出面解决,对吧?”
厉聿深失笑:“就你知道的最清楚。”
“那当然了,我这个人又机灵又聪明,你可得好好珍惜我。”
在花房里和厉聿深偷得了一会儿的空闲,江丝楠又决定去找厉母聊一聊。
“我怕她会多想,虽然你已经安慰过了,但是我出面的效果应该也是不一样的?”
江丝楠觉得,厉母始终是有良知的人,当她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确实恨错了人,并且伤及无辜之后,就不可能再做到无动于衷了。
但是她一定会碍于骄傲和面子,不肯低头。
江丝楠也不需要她低头,所以希望能够让厉母知道,一切既然都过去了,剩下的日子,都应该不留遗憾的去度过。
厉聿深便带江丝楠去见了母亲,留她们在房间里沟通。
“伯母......”
“怎么,现在已经换了称呼了,的确是嫌我了?”
厉母在化妆镜面前重新佩戴首饰,语气淡淡。
江丝楠笑道:“当然不是啦,只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事儿,我想等我和聿深的婚礼正式举办之后......您说呢?”
“随便你们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我是搞不明白了。”
“您也还很年轻啊!”
“你这孩子......心里指不定还在怨着我呢,怎么,是聿深让你来安慰我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来。”江丝楠如实道,“我怕您还耿耿于怀,但这事儿,我爸妈都不在乎了,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我也希望您可以彻底的放下,不要再被那些负面的情绪影响,况且......不管是聿深还是我,都想让您开心一点。”
厉母的神色逐渐颓然下来:“开心.......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哪里还有资格开心。”
“您不必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谁都有被原谅的资格不是么?我一直觉得,您不会是那样冷酷残忍的人,虽说过去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得更好,不是么?”
如今所有的人都回到了正轨上,江丝楠也希望厉母能够重新拥有平稳的生活,不要带着仇恨,不要带着后悔,顺利度过自己人生最后的阶段。
厉母也并未在江丝楠面前表现出自己更多的情绪,但她能猜得到,在知晓一切真相之后,厉母必然是在经历着挣扎的。
“我和聿深的婚礼也没有多久啦,到时候还需要您来为我们证婚呢。”
江丝楠笑眯眯的,希望厉母能够看到,她所做的这些都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知道了,你们的婚礼我自然是要参加的。”
“那我就先出去了?今晚可能没有办法陪您一起看春晚,希望明年有机会!”
“明年......希望吧,快出去了,不然他等的着急,又要觉得我在欺负你。”
江丝楠说:“不会的,聿深不会那样误会您。”
江丝楠离开房间之后,长长叹了口气。
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用,只是希望可以起到一点用处的。
厉聿深等在外面,顺势揽过她的肩膀:“都说完了?”
“说完啦。”
“我先送你回家。”
“你都不问问我和伯母都说了些什么?”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着她,她会明白的。”
厉聿深相信母亲能够自己走出来,这么多年她的偏执行为已经伤害到了许多人,物质上的损失实际上还不算什么,最怕的是那些受到伤害的人,而如今当事人已经选择了原谅,所以一切都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不管曾经的伤痛和仇恨有多大,都可以有新的开始。
“你不能在我家里吃饭的吧,那我就不让家里多做你的菜了哦?”
江丝楠明知故问,戏谑道。
“明年......就算你不想我去吃饭,我也非要赖着不可。”
江丝楠眨眼:“好啊,那就明年看九爷耍赖了。”
“说起来......霍律师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那个人找到了么?”
“有线索了,不过他还不打算现在动手,想看看那个人接下来的行动,一举解决了。”
“这么有耐心呐,就不怕那个人趁着这段时间捣乱?”
“他竟然盯上了,就能控制风险,不必担心。”
江丝楠点头:“好吧,相信霍律师能有这个本事。”
本事很大的霍律师,却是在大年三十这一天,有些发愁。
发愁的原因,和宋雲樟有关。
“合约里的确没有这么一条要求,但现在情况特殊,你人又在国内,再借口你不去,太值得怀疑了。”
以往过年的时候,宋雲樟的人都在国外,所以从来没有和霍家人一起守岁,但今年的身体状况让她只能在国内修养了,也就逃不掉要和霍家人一起过年。
宋雲樟父母都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宋雲樟有没有在家并不重要,可宋雲樟也并不想去霍家。
然而霍律师的家人都下了死命令,今年必须要把宋雲樟带回家去,毕竟她现在正怀着霍家人的后代......
“你就说我孕吐严重,去不了。”
霍无忧站在她面前:“昨天我刚汇报过你的情况,告诉他们你的孕吐反应已经没有了。”
“......就说今天突然加重。”
“你认为我的家人都是傻子?”
“.......那你想怎么样?”宋雲樟抱着手臂,抗拒的态度很明显,“若是合约规定,我可以按照合约办,但现在这是超出我们约定之外的工作了......”
霍无忧冷不丁的凑近,一双清冽眼眸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宋雲樟。
男人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幽幽道:“难道,就只能是在合约范围之内的一切,你才可以帮我?”
宋雲樟的心跳漏了一拍。
“只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阿姨都放假了,我记得你的父母今天都有其他的工作,莫非你想要一个人呆在这里看电视?空空荡荡,只有你一个人?”霍无忧摸着下巴,别有深意说,“过年又是案件高发期,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偷以为家里没人,撬了门进来......”
宋雲樟瞳孔一缩:“够了!我去还不行么!”
她只是想一想都怕的不行,立马妥协。
霍律师恢复常态,语气自若:“那就收拾一下,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宋雲樟边走边说:“你这个大忽悠,就是故意吓我,明明知道我一个人会害怕......”
就这么着,霍律师成功的将宋雲樟拐回了家,这还是他们结婚以来的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