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浮肿如吹了气的肥猪头,双眼乌黑象极了刚挨饲养员胖揍一顿的大熊猫,而且还是那种十分淘气很能作的大熊猫。原本棱角分明的面庞青一块紫一块,如刚被老猴子教训了一顿的小猴红屁股。身上衣裳沾满肮脏的黑色泥垢,汗臭味更是臭不可闻,让这造型变得十分滑稽可笑!
但这个身材高大的“海军战士”刚替她们出过头,在这三个女人眼里丑陋和肮脏根本就不是问题。于是我这居高临下的一瞥,让她们突然一齐噤声,瞪着三双战战兢兢的眸子,恐惧、惊惶,莫名其妙地瞪着我,象看着动物园内老虎、狮子那样的猛兽一样。当然这目光中,自然还有我最想看到的无限敬畏和崇拜!
还是胖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她脸色煞白,顾不上衣衫撕烂右胸袒露,狂摆手急呼,“大兄弟……跑啊,赶紧跑啊,他们人就在马路对面……”两个小美嫚也猛地反应过来,一迭声跟着胡乱叫唤,说,“海军大哥快跑,你快跑啊……”
劫后重生,三个妇人泪淋淋、惨兮兮的,眸中写满惊恐,尤其是两个小嫚天生一对尤物,雨涤小荷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那可怜巴巴的样儿令我想到了在西毒的淫威下战战兢兢过日子的赵多、赵余,这让我怎么可能忍心抛下她们不管而自己逃命?于是我踹了一脚田昊,不屑地说,“屁话,哥跑了容易,你们呢咋办,就跟这牲口去风月城?”
三个女人听到我的话顿时愣了,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么。马路对面的几辆车里,就埋伏着田昊手下的人马,现在真正危险的是这两个嫚。自古红颜命薄,美丽是祸,既然她们因美貌而被肆无忌惮的庄氏集团盯上,下海也是迟早的事。
我已经冷静下来,警察中有庄氏的人,报警不行,我决定好人做到底,便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跟我走,我来想办法!”
“上哪……大哥?”两个小嫚都怔了一下,那个性格文静的少女小声问。虽然我刚刚救了他们,但毕竟我们并不熟悉。但那个胖胖的大嫂一把抱着她们,“静儿、燕儿,快跟海军大哥到部队去躲几天,再磨蹭就走不了了。我会告诉家里,让大哥大嫂放心……”
胖大嫂一句无心的话忽然提醒了我。原来我是想带她们躲到郊区西留侯村去呢,何不躲到部队去,柯云露和汪小飞再凶恶,庄氏集团的人再无所顾忌,他们也没胆量染指部队。
泼辣一点的少女又问,“那……要躲到啥时候?”
我看着三双惊鹿一样的眸子,信誓旦旦地说,“三天,躲过三天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们!”
其实,说这大话时我心里并无绝对把握,只能豁出去一试。我是一个行动者,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会放手一搏。但是,到“到部队去”这句话对两个嫚还是起了作用,她们走到我身边准备跟我走。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一脚将跪在地上的田昊踹趴下,跟上一脚,“咔嚓”一声将他的右胳膊踩折。三个女人“啊”地尖叫一声,抱在一起战战兢兢、浑身哆嗦。
在田昊的惨嚎声中,我转身走到面馆外,从柜台上拿起自己的破旅行包,借着两辆大公交的掩护,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叼着烟快速向大发面包车走去。门前行人匆匆,熙熙攘攘,旁边的大西瓜摊边,观望的人们见我带着两个女孩全身而出,都一齐震惊地看着我们。
我打开后车门,等两个小嫚仓皇上车后,便关了车门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向东加速驶去。
车座旁的发动机盖上,放着一个蓝色方形塑料筐,里面放着大扳手、钳子等工具、三根套着黑胶皮的短钢管和一根撬棒,都是街头打架的利器。
马路中间一溜四辆公交车排成长队在等红灯,有两辆大车在上下客,等公交车队过了柯云露的人才会发现大发面包车没有了,才会惊动他们。我抓住时机脚下猛踩油门,车子驶到湖州路时扭头向南,驶向汇泉山和动物园方向。
到秦岭路路口,这里是石头路面,是一个三角地,路面坑坑洼洼。一辆北京吉普挡住了去路,一个穿着黑t恤、戴着墨镜、提着钢管的男子站在车旁拦车,另一人正趴在旁边的小店柜台上打公用电话,分明是在报信。两个小嫚见状吓得脸煞白,我看一眼后视镜,三菱吉普和面包车并未跟上来,便刹住车,拿起塑料筐中的钢管道,“别害怕,坐在车上别动!”
两个小女孩花容失色,木然地点点头。
狭路相逢,只有放手一搏,稍一犹豫便将万劫不复。我提着钢管下车,膝盖一软蹲下差点跌倒,车上两个小嫚见状都吓得“啊”地轻声尖叫。我左手顺手捡了三块石子藏在手心,起身提着棍向吉普车迎上去。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等个汉子,体形粗壮,嘴唇肥厚,样子十分憨厚。他嘴里叼着烟,右手提着短粗的钢管,或许是见我脑袋肿胀,下车时又差点跌倒,他态度嚣张,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显然,他对与他一样高,但已被田昊三人收拾得摇摇欲坠的“哭包怂”,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一看这汉子就是行家,我不敢大意,神经高度紧张。我故意扭头看了一眼他身后,他略一分神,就在他快速扭头之间,我手中两块石子一前一后掷出,准确击中他的右边太阳穴和额头,他“啊”地惊叫一声,左手反射性地去揉脑袋,我飞身跟上,身子一矮,“嘣”地一声,一棍准确椎击他的右臂。伴着惨叫声,“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入耳。但这牲口到底厉害,被重椎的同时,仍用左手快速接过钢管,横着扫了过来。
我腾身躲避不及,右臂被尖利的棍梢重重扫过,顿时一块皮肉被扯开,血流如注。混乱中,我手中棍回抽斜劈,抡圆扫向其小腿,大汉再度惨叫,这一下受创甚重,手中棍落地,左手抱着腿瘫坐石头地面上呻吟。
暮色已降临,这凶残的流氓斗殴让街边乘凉的人都吓得躲进室内。小铺前打公用电话的汉子正提着棍扑了过来,我左手弹出最后一块石子,准确击中其眉心。这个精壮汉子“啊”地惨叫一声,摇晃了一下,我提着钢管迎了上去,没想到这个黑t恤汉子已经丧胆,连连后退,转身攸地锁进巷道内。
两棍放倒拦车的人,此时路面还被吉普车挡着,我没有追这个汉子,而是扔掉钢管,掏出手帕捋顺几下缠在伤处,并快步走向面包车。拉开车门,右手提起破旅行包,左手将已经吓傻瘫坐在座上的两个嫚一一抱下车,说,“快,我们上吉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