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里,大概只有她不要的东西,而不能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吧。
田川突然打来电话,“hi,睡了吗?”
“还没有?”
“在干嘛?”
“看月亮呢?”
“有没有想我?”
“喂,国际电话啊,你就为了问我这个?”
“嗯,今天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吧?”田川有些欲言又止。
“没什么啊,就是跟大哥聊了些小时候的事情,还有我爸妈的事情。”我避重就轻的说。
“给我讲讲吧。”他似乎很想知道。
当年我爸妈出车祸的时候,是在田家老宅附近,据说肇事者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后来,他家里给了很大一笔赔偿金,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说“你还会怨恨那个孩子吗?”
“我早都原谅他了。”
“不介意吗?”他有些不可思议,带着疑惑的口吻问我。
“没骗你,是真的,自我记事起,我就跟大哥住在外婆家,对于爸妈的概念我基本没有过,小的时候也曾经渴望过跟别人一样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可是这么多年来,别人有的我从来也没少过,外婆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也就没那么想他们了。再说,他们早都已经作古,我真的没那么好奇。”
“那就好。”他沉闷的应着,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感伤。
我没有说谢依依打了电话,还给我寄了肇事者的照片,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在诬陷谢依依,她的真实面目,早晚有一天,他会自己揭开。
“你在干嘛?我好像听见有女人的声音?”我故意转了话题表示我的不介意。
他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不习惯睡在别的女人旁边。等我回去,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吗?礼物送的是心意,你这么直白的问我,就没什么惊喜了?”
他笑我,“惊喜肯定会有的,你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想要的,我可以带给你?”
“巧克力吧!”
“别人家的女朋友,都会要包、化妆品或者奢侈品什么的,你可倒好,只记得吃。”
“你这是嘲笑我贫穷吗,我靠自己的脑子吃饭,不依靠男人,有什么不对,别人家的女朋友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找?”
“我要是找了,你不吃醋吗?”
我们聊了很久,认识以来好像第一次聊了这么久,我实在有些心疼他的电话费就借口有电话打进来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果然就有电话打进来,是舅舅家的小刚。他听说我回了老宅,一定要过来看我。
大哥坐在门前的石头上,一边抽烟一边没好脾气的说,“从前一年到头,也不见他来看外婆一次,如今借了你的势,跑的倒是挺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系多么的亲近。”
大嫂突然狠狠地掐了大哥一把,疼的大哥咧嘴跳到了一边。大嫂一边包粽子一边说,“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呗。”
我靠在门口,坐了下来,想起当初外婆病重的时候,他们一个一个的好像戏精上身一样,为了那点家财争得红了眼睛。我那时候曾经在心里发誓,将来最好不要求到我,若是求到我我肯定会让你们难看。时隔多年,风水真的转到了我这里,我本来是想附和大哥的,开口却成了,“大嫂说的也有道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
大哥转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我可不想见他们。”
他抬头看见大嫂怨怼的目光立马改了口,“我不走就是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小舅舅一家开着二手的面包车满载而来。
一家人坐在大槐树下,好像开家庭会议一样,大嫂站在大哥的背后,我坐在大哥的旁边,小舅舅紧挨着我,小舅妈坐在了大哥和小舅舅的中间,小刚则站在了小舅舅的身后,我竟成了这个会议的主导者。
“姐,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你看姐夫能不能帮帮忙,帮她安排一下工作,她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学金融的,能干会计?”
“你们家是个人就得找安歌安排工作啊,再说安歌现在还没跟人家结婚呢,作为娘家人能不能给她长点脸面。”大哥不客气的说。
小舅妈嘀咕着,“那你还娘家人呢,前几天还不是给她添堵?”
“说什么呢?”大哥有些恼怒。
“大哥。”我及时喝止了他。“帮我们切点西瓜来吧,小舅舅一家赶来也挺累的。”
大哥瞪了一眼小刚,倔强的转身向里屋去了,大嫂给我使了个眼神也跟着去了。我端着板凳往小舅舅的跟前挪了挪,“舅,我们总归是一家人,你的忙我肯定要帮的,你看这件事这样好不好,如果小刚跟她结了婚,还是没有工作,那样,我再去求田川?你看行吗?毕竟这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不是,哪个部门用人,那是需要提申请,走流程的。”
小舅舅坐在一旁抽着烟不说话。
“安歌说的是,别到时候我们给人家安排了工作,人家不跟小刚结婚,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小舅妈瞪大了眼睛,十分认可的说。
“妈,那我也不能以安排工作为诱惑骗人家跟我结婚吧?”小刚有些不太满意。
“说什么呢,什么叫诱惑?什么叫欺骗?她要是真的为了工作才嫁给你,那我们还不娶了呢?那不成买卖交易了吗?”小舅妈义正言辞的说。
小舅舅捻灭了烟蒂,说,“行啦,这件事,就听你姐的。”
小刚虽然极不情愿,也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
他们一家人走了以后,大哥提醒我,“你不要跟田川说家里这些破事,再说他们家的事你能不管就不管。当初,外婆过世留给我们的钱,都被他们拿走了,他们也是好意思,现如今还觍颜来求你?再说,田川现在是大领导,你切不可因为这些小事影响到他的前途?知道吗?有多少大领导都是因为家里人栽的跟头。”
“你在说你自己呢?”大嫂很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话。
“没事的,大哥,自家人吗?能帮就帮一下,再说我知道分寸的,放心吧。”
午后,我躺在院里自搭的吊床上乘凉,程美打来电话,她取笑我,“你这算不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是不是凤凰不知道,但是肯定没有飞上枝头。”
“怎么说?”
“他家里还没有同意我们呢?”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不满意。
“那还不简单,你先给他来一个奉子成婚,要不然你们就先领证,来个先暂后奏?”
“你这是经验之谈吗?”
“你看你,我这是教你呢,你还取笑我。”
过了夏至以后,白天变得越来越短,才不过7点刚过,天就有些黑了。
我躺在吊床上看月亮,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看着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也不知道美国的月亮和中国的月亮是否一样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