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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出现交集。也许是张总的缘故,也许是田川为了我开除了人事李总的缘故。上班后,公司里再也没有人提及这件事。甚至连田总的名字都没人敢提起。
    日子过得很快。
    情人节这一天,是丽娜的婚礼。
    我很早就起了床,洗了个澡,做了个面膜,上了一个很好看的妆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一边锁门一边接起了电话。
    张总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问我,“安歌,你最近跟田川联系了吗?”
    “没。”自那晚离开酒店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张总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所有的人我都联系了,现在连你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听到他的名字,我握着手机的力道,情不自禁的紧了又紧,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张总的语气中带着焦躁,他说,“田川自从那天开完会,就联系不上了,张秘书和我都找不到他,项目最后的验收时间到了,有很多事情等着他签字处理呢?安歌,你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地方,是他常去的,比如酒吧?会所?酒店什么的?”
    连张总都找不到他,他会去哪?
    那一瞬间,不安和担心占据了我的理智,可是我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平淡的语调开了口,“我想想给你发微信吧。”
    张总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带着抱歉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但是所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实在是找不到,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没有一丝波澜。
    挂断了张总的电话,来不及思虑,我立刻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正向张总说的那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关机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心头,我想起了我上次被绑架的事情。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四天前。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四天的时间怕是……
    不会的,绑架的人多半都是有目的的,而且,他会些拳脚功夫,平常小贼是奈何不了他的,我这样自问自答的安慰着自己。难道是生病了?这样想着,我快速的跑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的公寓,付完了出租车的费用,连零钱都没要,就跑进了楼里。
    电梯门打开,我踩着高跟鞋跑出了电梯,跑到了他的门前,快速的输入他家的密码,连鞋都没换,就闯进了屋里。
    公寓里没有。
    我给田心打电话,她说自从那天医院一别,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他去了哪里?
    公司没有。家里没有。电话关机。
    我站在大街上,突然失去了寻找的方向。
    省城这么大,他那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有事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揪紧。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小,我遇见了你,可是你若是刻意躲着不见我,我又能怎么样?
    就算是我们已经分开了,想起他那晚的离开,我依旧没有勇气和胆量,把那天跟他说过的话,重新而又完整的回味一遍。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因为担心他,而泛起的层层涟漪,一阵一阵的心痛。
    我握着手机的指尖,情不自禁的加大了力道,事实证明,我还是太自欺欺人了,以为可以慢慢的忘记那些难过,可是张总的一个电话,就让前一秒还在云淡风轻的我慌了心神。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太阳从东边移到了中间,又移到了西边,眼看着就要落下去。
    夜幕降临,一天就要过去,整个城市的灯光陆陆续续的亮起,不知不觉中,走了一天的我,还是习惯性的拨通他的电话,在听到关机的回应时,我的神情都有些麻木了。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我赶忙点开。是张总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张总说,“安歌,田川还是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你要是看见他,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他会去哪?
    我的喉咙里像是梗了什么东西一般,堵的我胸口有些发闷。
    张总是他最亲近的朋友,如果连张总都找不到他,我要去哪才能找到他,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靖远。
    上一次,他就是拖靖远帮他卖的北京的房子,或许靖远会知道些什么?
    我赶忙拿出电话,点开通讯录,找到靖远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一接通,我开门见山的问靖远,“田川不见了,你知道他有常去的地方吗?”
    靖远声音极小,他说叶子已经睡了,他问我,“田川是不是心情很糟糕?”
    “是吧……”我欲言又止。
    靖远说,“以前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在京城他喜欢去一家会所,在省城也有一家这样的会员制会所,我一会把地址发你微信,你去看看。”
    “好。”我好像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从心底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有方向总归是好的。
    京城距离省城,有几百公里,连夜赶过去找不是很现实,靖远在说完田川可能去的地方以后,又补了句,“这样,我一会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人去看看。”
    “麻烦你了,靖远。”挂了靖远的电话,我把靖远传给我的微信地址即刻就转给了张总。
    等待消息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祈祷着。
    站在卧室的飘窗前,迎着丝丝寒风,突然想起那天他背对着我,只说了一个字,“好。”声调里的悲伤一点一点的蔓延出来。只那一瞬间,我的心就跟着剧烈的痛了。
    两年的经历,时间不长不短。却足以令我回味一生。两年前,因为想开始新的生活,我毅然决然离开了省城,也许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我才会在火车上遇见田川,起先以为他不过是个骗子,没想到那天晚上醉酒,却是他带我回了他家……
    后来种种,身为同事的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和分开。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天以来,我一直都知道,是我负了他的深情。
    沉思了良久,直到感觉身体已经被寒风吹凉,我才回过神来,将窗户关上。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深夜了。
    张总还是没有给我回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他,有没有找到,或者张总忘记了要告诉我。
    我看着手机的屏幕,迟迟没有亮起。
    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张总发了一条信息。“找到了吗?”
    很快,张总就回复了我,“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我快速的给他回复。
    过了几分钟,我刚想关灯,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张总的声音极小,他说,“安歌,他就在你说的那家会所。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喝的醉生梦死。服务人员说,他把自己关在会所的房间里四天,喝了四天的酒。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很糟糕,我很怕他会出什么事。我把他带回家的时候,他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
    张总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虑着什么,又突然开口说,“他念叨着,我真的很爱很爱她?……我想他说的那个她,是你吧?”
    “安歌?在听吗?”
    “嗯。”我从喉咙里晦涩的挤出了一个音节,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的加大了力道,虽然极力的控制着情绪,眼睛里还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张总停顿了几秒钟,继续说,“他的状态很糟糕,服务员说他喝了四天四夜的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喝伤身体,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我觉着,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你能来看看他,或许……你看,你要不要来看看他?”
    “我不去了。”说完这句话,我没有等张总说话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漆黑的夜里,我抱着被子里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我真的很想去见他。真的,真的很想去,可是我要控制我自己,因为我们说好了,以后不要再见了。
    夜深了的房间里,格外的安静,房间里除了我的哽咽声,只有时钟的滴答声。
    哭到最后,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梦中,我突然看见了一道光,我看见了他,他来接我下班,他说安歌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鸡啄米似的点头,正要朝他跑去,突然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下来,等我再转身去找他,发现他不见了。……在火车上,我又遇见了他,他说,安歌,不要放开我,……然后,火车突然出了事故,我眼看着他从火车上掉入了悬崖……”
    一梦惊醒,枕头已经湿了,我摸了摸眼角,原来梦里的我也哭了……
    拿起手机,看到了张总给我发信息,他说,田川一早就飞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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