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拍脑袋,他觉得是延青以为自己僭越了,赶紧命人将饭菜送到宫里。
延青等他安排完了,一道去了宫里。
张崇山就坐在饭桌前等他,一看到延青过来赶紧招呼人。
“我统共没给你送去多少东西,你倒好全部又送到我这儿来了,我想着你是想跟我一道用,所以就在这儿等着。”
延青在张崇山身边坐了下来,亲自给张崇山布菜。
“张大人,叶姑娘也没给你送多少东西来呀,你还不是分了一大半到我那儿。”
说到此处,延青叹了口气,张崇山笑他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延青接着说道,“也没什么可能是临近年关了,人总是多愁善感,这几日我总想到咱们刚认识的那会儿。”
“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张崇山皱起了眉,仿佛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是,我得谢谢张大人的救命之恩,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一直跟着张大人。”
“是啊,说实在的,刚开始我有点怀疑你,毕竟你是景炎的门客,平白无故地撞到我手里,总让我觉得不放心。可后来我发现你这人行事有板有眼,规规矩矩,根本就不是那多心的人。”
张崇山说到高兴的地方,让人倒了酒,想到他的病,延青把酒拦了下来,令人换上了茶。
“今儿个咱们兄弟两个把酒言欢,若是喝了酒,闹出笑话来,多扫兴啊,还不如喝茶。”
张崇山心里头压着担子,是想喝酒的,但是又想到非必要的时候,延青几乎是滴酒不沾,为了顺他的意思,张崇山将酒杯放了下来。
延青突然道,“达达人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咱们上了年纪,没办法在应对朝堂上的风云,那个时候咱们做什么?”
张崇山哈哈大笑,“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过,不过今天你说出来了,我倒觉得还有一点意思。那个时候咱们兄弟两个到乡下包上几亩地,也不说能赚多少钱了,种出来的粮食,够吃够喝就足够了,平日里攒上一点应对饥荒。”
延青眼眶湿润了,他低下头抹去眼泪,在抬头时便是笑容,他对张崇山说道,“那张大人咱们说定了,等以后咱们搅不动着朝堂风云,就找个世外桃源,一起种种地。”
延青太过认真,让张崇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延青,你才多大年纪就想着告老还乡的事,我在你这年纪还在想着……”
只是喝了一杯茶,张崇山就的有些头晕,他放下杯子,揉揉眉心。延青赶紧站起来,替他换上了白水。
“我小时候常听村里的老人说,喝白水的人能活到九十九,要不以后咱们都不喝茶了,这酒呢最好也戒了。”
张崇山笑的更大声了,“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突然间悲春伤秋。可是延青,你有想过吗?若是像这白水一般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活,到九十九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像茶水一般,可能泡上两次就没有味儿了,但这回味的甘醇,让人永远难以忘怀。”
延青苦笑,“张大人说的对,可有的时候我也觉得人生苦短,希望时间能够长一些。”
张崇山拍拍他,“我像你这般年纪有时也会如此伤感,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要是过两天你还没办法排解心情,那我便与你一道上西山去。”
“好。”看张崇山精神还算好,延青也不再往那悲伤的地方,想勉强打起精神来。
张崇山到底是病的不轻,聊了一会儿便精神不济,他笑着跟延青说,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太医说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延青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亲自扶他到内室去休息。
此时,高铁祖带着高家军已经到了冀州的城门外头。
“这不是高将军吗?今儿个带诸位兄弟来串门吗?”叶一容站在城墙上头看着下头密密麻麻的高家军,她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八万人。
“怎么能说是串门呢?这是中原的土地,我们中原的百姓过来应该说是回家,倒是现在冀州城里的北夷将士,难道你们就不想着回家过年吗?”
每逢佳节倍思亲,提到过年,提到回家,北夷将士心中升起了一股落寞。
叶一容道,“我们既然来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了,高将军若是过来串门子,那我们可以请高将军进来。但是您身后的将士就算了,冀州城里养不起这么多人。若是为了别的事,那不好意思,高将军我们只能请你离开了。”
高铁祖冷道,“原本我以为你是与北夷王站在了一起,这两日我们才接到北夷王的消息,是你从他手中骗走了这五万北夷骑兵,自始至终北夷王都蒙在鼓里。”
“高将军,空口无凭,您说这样的话,连造谣的成本都不需要顾忌。”
高铁祖哈哈大笑,话音未落,一封信便是射了城中。原来北夷王回去之后,又以书信的形式将告示送了一封到高铁祖的手里。射入城中的这封信便是告示。
叶一容没拦住,转眼的功夫,信便在将士手中流传开来。
高铁祖又将抄写版数百封射入的城中。
“我真是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竟然将北夷王和五万骑兵蒙在鼓里。”
骑兵对叶一容死心塌地,不过是因为北夷王的号令和叶一容加官进爵的承诺,现在拿到北夷王的信,被骗的他们转瞬间愤怒不已,嚷嚷着让叶一容给个说法。
在城里头乱的像牛毛一般,高铁祖并没有冲进去的打算,他鸣金收兵,在不远处安营扎寨,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酵。
叶一容无法安抚北夷骑兵,只能依靠中原将士,然而中原将士听命于张崇山,对叶一容的安排也是爱搭不理。
“高将军,那现在冲进去吧,你看他们丢盔卸甲,他们一鼓作气必然能够占领冀州。”
高铁祖摆摆手,“咱们后头还有大招呢,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