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褚慕卿站在文官之首,拱着手道:“詹国乃是小国,野心却不小,西北战事延续长达十年之久,想必詹国早已耗尽粮草和军力,若是我朝选择此时议和,只会助长詹国气焰,任其得寸进尺,所以,臣恳请皇上立即发兵抗敌!”
此时,兵部尚书齐骁出列道:“王爷所言虽没错,但是先前怀远将军朱铭罡带兵不利,葬送了十万军马,如今朝廷兵力不足,要是这一批也派了出去……”齐骁硬着头皮道:“恕臣直言,要是再败,那危及的可就是朝廷!”
御史大夫刘成青道:“方才王爷所说的话,齐大人难道就听不明白?”
齐骁迷茫,“……”
“方才王爷说得很清楚,此时议和,我朝必定要对詹国伏低做小,还要奉上白银赔款,詹国野心勃勃,必定不会满足,待他日后壮大定会还要觊觎我大亓。”刘成青看向齐骁问:“齐大人是觉着现在趁其疲惫灭了詹国好,还是待它壮大后再来灭好?”
齐骁听后面红耳赤,低声道:“自然是趁它虚弱之时除去最好,只是……”
褚慕卿知道他担心一旦战败,京城兵力不足以抵抗,会导致亡国,“本王手下有五万兵马,现已赶到西北边陲,届时本王再从京城领兵七万前去,剩余的留守京城,即便真有不测,亦不会让詹国有机可乘。”
褚瑞宏看了看褚慕卿,再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詹国专横跋扈,我朝决不能服软!”林和旭出列高声道。
接着,百官齐声道:“臣恳请皇上发兵罚詹!”
下了朝后,好几位官员都拥上前同褚慕卿寒暄,手持拂尘的太监从旁侧过来道:“王爷,皇上有请。”
褚慕卿对诸位大人拱了拱手,道了句失陪,便跟着太监去见皇上。褚瑞宏这一次不是在御书房见他,而是选择在御花园。
此时正值初夏,御花园的荷花池钻出了千万个淡红色的花骨朵,褚瑞宏站在荷花池边的柳树下,一身明晃晃的龙袍还没换下来,远看上去几分灼眼。
领路的太监禀报,“皇上,王爷带到了。”
褚瑞宏转身,褚慕卿拱手行礼,“臣参见皇上。”
褚瑞宏抬了抬袖道:“皇叔不必多礼。”
褚慕卿抬起头,褚瑞宏道:“皇叔两年没回宫,对宫中许多地方定是生疏,不如陪朕一块走走,四处看看。”
褚慕卿道:“好。”
褚瑞宏转身沿着湖边的大理石小道走,两边栽着垂柳,很是阴凉,褚慕卿走在褚瑞宏的斜后,一言不发。
褚瑞宏微微偏头看了看他,“皇叔在巴蜀之地过的可好?”
“多谢皇上挂心,臣很好。”
“这么说来,过得不好也许只有朕。”褚瑞宏兀自苦笑道:“每天睁眼闭眼皆是对着朝政大事,连梦里都是在朝堂上。”
“若是皇上觉着累,适时歇息歇息也无妨,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底下有文武百官,他们会为皇上排忧解难。”
“这一切都怪朕,朕将最能为朕排忧解难的忠臣逼走了,换来今日的劳碌是自食其果。”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后悔当初,“皇叔还能不计前嫌地回来,朕……”
褚慕卿接他的话头,道:“皇上年幼,阅历尚浅,有些事臣不会放在心上。”
褚瑞宏抿着唇,听着褚慕卿这一番话很是感动,“多谢皇叔。”
褚瑞宏继续往前走,走进了一个凉亭,凉亭里摆了茶点,他走过去坐下,命褚慕卿一同坐下。
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给褚慕卿倒了一杯,“当初,若不是朕执意让怀远将军朱铭罡担任西北战事主帅,或许就不会落得今日的惨败。”
褚慕卿不以为然,“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并不是说当初派别人去就一定不会输。”
褚瑞宏抿唇笑了笑,“皇叔真的变了。”以前,褚慕卿寡言少语,向来不会说这一类安慰的话。
褚慕卿看着杯中褐色的茶水,“人都是会变的。”
“这一句话,韩子箫也说过。”
听到韩子箫,褚慕卿神色一顿。
“朕也两年不曾见他,不知他过得如何?”褚瑞宏感慨过后,再问:“皇叔这两年可见过他?”
褚慕卿沉吟半响,道:“偶然遇过。”
褚瑞宏脸上挤出一丝笑,“他一定和朕一样,悔不当初。”
褚慕卿不语。褚瑞宏径直问:“其实,皇叔是喜欢他的罢?”
褚慕卿道:“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觉着好奇,韩子箫喜欢皇叔,若是皇叔也喜欢他,那为何当初不让他同你一起去巴蜀?”
褚慕卿淡淡道:“一切随缘。”
在御花园绕了一圈,褚瑞宏说了许多事,包括这两年朝堂发生的大事和皇宫里头的事。
最后,褚瑞宏背着光朝褚慕卿说:“终有一天,朕会成为皇叔认可的明君。”
翌日,褚慕卿穿上一身盔甲,披着红色披风,领着七万军马赶往西北,褚瑞宏与文武百官在城门楼上践行。
韩子箫从巴蜀运过来的三十匹蜀锦在一个月之内便被抢购一空,之后还陆陆续续有人上门问。
这三十匹的蜀锦,韩子箫入账上千两,净赚了四百两。
三个月之后,韩子箫携着几千两银子,又踏上了前去蓉城的路。这一次他并非要去进货,而是运了上百匹的江南云锦,打算用这些时日赚来的钱在蓉城开一间裕景坊的分铺,顺道在蓉城买一间能安身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