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时,傅清尘的胸口起伏,唇色比先前更加红润。
纳兰瑾枢抚着他心爱的小猫,等他缓过气来,“还有甚要说的?”
“跟我回去。”
纳兰瑾枢沉吟,“还不是时候。”
“你还想留在这?”
“言儿,你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话?”
纳兰瑾枢曾说,助他夺取这大郢江山,坐拥天下。傅清尘越想越不对劲,“难道,这只是你的计谋?”
“不然我为何要在这里?”以他的武功,即便受了伤也不可能被轻易抓住,况且在这无人看守的宅子,对他而言离开只是小事一桩。纳兰瑾枢柔声道:“言儿,我只能做到这,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
“我要做什么?”
“你回京禀报皇帝,就说我被怳军囚禁,怳军意欲将我拉拢。我手握兵权,皇帝担心我归顺怳国必会发兵,兵权到手后,你再临阵倒戈,直取皇位!”
从设计聂媛公主远嫁杀了怳君引起两国纷争,再到推举傅清尘为主帅,救下怳军奸细知涵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助傅清尘取胜,最后又是故意引他到竹林,就连他会刺他一剑都是早预料到的。而之后知涵将他带回陵城,更是他的预谋之内。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杨康成出现在亭外,他重咳一声。傅清尘冷冷看过去,“你来做什么?”
杨康成硬朗的嗓音道:“是本王冒昧,打搅二位温存。”
“你倒还知道冒昧两字。”纳兰瑾枢别有意味地道。
杨康成也不怒,正色道:“你当真不愿归顺我朝?”
纳兰瑾枢脸上携着笑,指着傅清尘,“我是他的,归他管,要我归顺怳朝,问他愿意不愿意。”
杨康成怒眼瞪着傅清尘,傅清尘则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值得你为他放弃这么多?”
“王爷这话可就错了,言儿年纪虽轻,但也曾三次大败怳朝第一高手,足以见得他多有能耐。我为他所折服,不也在情理之中?”
杨康成气得脸色发青,怳朝第一高手指的就是他,“若是论单打独斗,本王至多只败给他一次。”
“若是再打几次,就不止了。”
杨康成发青的脸又变成了红色,看着杨康成铁红的脸,傅清尘不禁抿唇笑了笑,转瞬即逝的笑颜正被纳兰瑾枢捕捉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他笑。纳兰瑾枢微微低头在他耳边道:“言儿笑的真好看。”
一句话,又让小猫红了耳朵。
杨康成看着亭子里的两人,高声道:“还有外人在,你们要打情骂俏到何时?”
纳兰瑾枢回道:“既然你也晓得自己是外人,还在这作甚。”
“你……”杨康成那张俊朗的脸不知该怒还是该气,“郢军十万大军军临城下,让本王交人,傅将军,你看这一仗是打还是不打?”
傅清尘蹙起眉,听杨康成这么说,大抵是魏将军他们怕他出事,所以私自拿了他的帅印调兵来要人。
杨康成道:“本王可事先说了,若真要开打,即便你们人多势众,本王也不一定会输。”
傅清尘看向纳兰瑾枢,等着他发话。纳兰瑾枢道:“这一仗打不得,言儿,顾全大局,可先要委屈你一下。”
傅清尘听他的,“嗯。”
纳兰瑾枢看向杨康成,“王爷与我定下的约定还算不算话?”
“当然。”
“那就好,我与言儿有话要说,还请王爷回避回避。”
杨康成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甩了袖子转身离去。
杨康成走后,傅清尘看着他问:“你与他有何约定?”
“我不过告诉他刺杀怳君的幕后指使罢了。”
傅清尘一愣,刺杀怳君的幕后指使就是纳兰瑾枢,他竟然……
纳兰瑾枢抬手在他鼻尖一点,“放心,并非如你所想。”
傅清尘思索片刻,杨康成知道幕后指使是纳兰瑾枢,却没有对他下手,那是为何?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他恨不得怳君死?”
“言儿果然聪明。”纳兰瑾枢微微一笑,顿了顿,“怳朝八王爷手握重兵,怳君对他怀有提防之心,两人面上和气暗里阴招用尽。怳军被刺,他高兴还来不及,所谓的出兵伐郢不过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怳国上下皆以为是郢君派聂媛公主刺杀了君主,心里只对郢君怀恨,所以,我与杨康成定下约定,郢君一死他便退兵。”
届时,杨康成可名正言顺地向怳国上下宣告先皇大仇已报。
连怳朝的内部事纳兰瑾枢都一清二楚,且运用地神不知鬼不觉,无论是怳军出兵还是退兵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傅清尘不得不承认纳兰瑾枢这人十分阴险。
纳兰瑾枢从怀里取出一块金色令牌,“出示这块令牌,便能统帅四十万大军,再从皇帝手中骗取十万人马,这江山非你莫属。”
纳兰瑾枢察觉到傅清尘眼底的那一丝茫然,柔声道:“怎了?”
傅清尘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言儿。”
“嗯?”
“这江山,本来就是你的。”纳兰瑾枢道:“先皇本要将皇位传给你父王,你父王宅心仁厚,遭诬陷无缘于龙座。言儿,这一切只有你能讨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