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我是一时心急,怕您被狗咬了,才推您一把的。您一定要原谅我啊!”她张着无辜的大眼,泫然欲泣地看着李承炎。
她总是这般莽撞,李承炎本想训斥她几句,又心忖:她被迫嫁进丞相府,不得不跟着他演这出戏,已经够委屈了,今日难得见一面,哪儿还舍得骂?
只是,不知她是否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李承炎强自镇定,板起脸来问道:“哪来的狗?”
“是是我托人从蜀郡带来的。”
“待会儿我自会找你算帐,下去吧。”
“……是,那采蓉先下去。”转头对谢璇玑一福身道:“相爷就劳烦姐姐您多费心了。”
谢璇玑冷瞪她一眼。
周采蓉离开涤心阁,心情也随之沈重了起来。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李承炎的左x下方有个明显的疤痕,那是当初宋治中了毒箭,她为他治疗时画上的一刀。
为了查看那个伤疤,她着实费了不少工夫——让小汐回蜀郡带来那只养了多年的狼犬,念念。
见小汐远远牵着念念回到丞相府时,她故意不去看念念,而是叫来小汐,交代她道:
“我有事找相爷商量,待会儿你若见到相爷跟我独自在园子里,便把念念放过来。”她算准相爷下朝回来,一定会经过荷花池。
“啊?小姐”那可是会冲撞到相爷,她怎敢?
“自有我的道理,你只要照做就行了,有事我扛着。”
就这样,念念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主人,激动万分,1跃而上。
现在李承炎的身份被她识破了,她又该当如何?
揭穿李承炎的身份固然可解开她心中的谜题,但这身后的牵扯太大,不是她或者是他能一力扛下的。
所以,她不能说,也不敢妄动,只能照旧装傻。
落水之事,既是周采蓉无心之过,而且本意是为了救丞相,尚情有可原,只是太过鲁莽。
所以李承炎当众训斥了周采蓉一顿,罚她两个月的月例钱,同时禁足念念,只让她养在松涛居里,这事便草草了结了。
谢璇玑对这个结果很不以为然。总觉得无论是上次私会情郎事件,或这次落水事件,相爷都未免有雷声大雨点小的偏颇。
但她疑虑的事还没头绪,另一件事便接踵而至,使她无暇细思。
谢璇玑连日来食欲不振,身子不爽。
而李承炎为了下个月皇上得选秀,不论明的、暗的每日都忙得不见人影。但一听谢璇玑身体不适,还是在百忙间频频抽空亲慰。
这日,驻府大夫例行为谢璇玑诊脉后,喜孜孜地道:“恭喜相爷,大夫人有喜了。”
李承炎心下一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下子他要头大了。
“夫人既是有孕,就该好好补身,照护好腹中胎儿。”他勉强升起一丝笑容。这要让人知道了,将会是史上最绿的一顶帽子。
而不知情的谢璇玑却激动地握住李承炎的手问道:“相爷可高兴?”
“高、高兴。”李承炎哑巴吃h连地笑道。
呜呜狗被踩到了尾巴,都能嗷嗷叫个几声喊痛,而他却连叫的机会都没有,还得赶紧摇尾巴说开心。他这个丞相做得好窝囊啊!
不过,这又让他的“贞c”暂时无虞,有了不能与她相亲的借口。
谢璇玑看他嘴上说高兴,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他即将为人父的兴奋之情,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自她嫁入丞相府至今,相爷对她的感情总是淡而有礼。他依然三天两头借故眠花宿柳,偏好与艺伎戏耍,一点儿也没收敛的意思。
幸好,她现在怀了孩子,以后也总算有了盼头。
谢璇玑怀孕的消息一传开,谢氏家族及皇上立即赠来许多补品,封赏奇珍异宝。
对太后而言,这是天大的喜事。这意味着李承炎的心一定会靠向太后一党。
因此,太后决定让李承炎策划杀陵王,彻底毁了皇上最后的依靠。
周采蓉虽远在松涛居,但谢璇玑怀孕的大事,人人皆知。
她独自坐在窗边,看着檐下笼子里的白鸽发呆。
宋治说过的言犹在耳:从今往后,你将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挚爱。
但,自己真的是李承炎唯一的挚爱吗?
那为何他又染指了谢璇玑?她心中酸涨着苦涩,不知该向谁诉说。
没人知道,她b谢璇玑更早发现自己也怀孕了。
而今这局面该,即便是李承炎自己的孩子,他能承认吗?何况,家世背景尊贵的谢璇玑有孕在身,他还会在乎一个穷酸太守所出的弃妇为他诞下的子嗣吗?
她不断说服自己,他一定是为了大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要了谢璇玑。
虽然选择相信他,但仍然无法不为此感到怅然若失。
皇上选秀就在下个月,也就是说,李承炎与陵王要有所行动了。
陵王举义之事已近,她不能再给李承炎添乱。怀孕这件事,她决定暂时隐瞒。
想念他时,只能靠着飞鸽传书给宋治,聊慰相思。
但宋治最近都一直没回复。她只能再次告诉自己,他很忙,别怪他。
不料,某日突然有人将她的鸽子半路射了下来,报给谢璇玑。
谢璇玑仗着自己有身孕,俨然成了一家之主,府里对内的大小事都经由她发号司令。
基于上两次事件,李承炎轻易饶过周采蓉,这次她变聪明了。
她命奴仆传唤周采蓉至李氏祠堂,并请来了京中颇有威望的几个李氏族中长辈。
李承炎在接到通知后也匆匆赶至。
“跪下!”谢璇玑喝令周采蓉。
周采蓉犹不明所以,看了看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李承炎身上。
族长们面面相觑,连李承炎都不知谢璇玑所为何事,只是淡淡地回视周采蓉。
形势b人强,见没人替她说话,她不得不低头。
“叩!”地双膝跪地问道:“姐姐,采蓉犯了什么错,让姐姐如此气怒?”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还有脸问?”谢璇玑将她的情书丢在周采蓉脸上。
周采蓉打开一看,心下透出了寒意,知道事情闹大了。
一位长者取过周采蓉手上的信一瞧,也瞬间面红耳赤,道:“这是真正丢人啊!”
说着转传给李承炎。
李承炎一见到周采蓉写信时惯用的薛涛笺,不必看已经心知肚明了。
在这多事之秋的节骨眼上,他不能出任何差池,心里即便有万分不舍,也必须狠心做出决定。
“周采蓉,婚前的事,本相可以不计前嫌。但你早已嫁作人妇,却犹不知检点,与情夫藕断丝连,休怪为夫对你无情。”他面无表情地道。
“相爷有何打算?”族老恭谨地问。
李承炎顿了顿,以最云淡风轻的口吻随意一说:“休书一纸,让她即刻返回蜀郡吧。”
他的表情,他的话语,都显示了李承炎对待眼前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毫无情份。
闻言,周采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书綪到:ωχ㈤⒈VIρ(wx5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