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门时,便受到了不少欺辱。
那时少年的眉眼便隐隐有些孤僻了。
后来进了内门, 他也没有如愿以偿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定。
他的天赋令人嫉妒,他不善与人交际, 游离在人群边缘。
这些是他的童年经历给他带来的伤疤,却也成了他后来的尖刺。
他们说他高傲、故作清高。
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
在原著中……
子鸣自那本书坑掉了都没有交过一个真心的朋友。
道归舟来到在这个世界后在灵山感受到的无数温暖,以及他想象过的家的感觉都有。
这里对道归舟来说是归宿, 满身疲惫皆可在这褪去, 他可以放肆的在这嬉笑玩闹, 反正他身后始终有灵剑峰, 始终有灵山的众人。
可子鸣在这里感觉到的温暖是极其微弱的。
原著中他师父玉清亲自给他锻造的剑、越清无意间的搀扶、苍华真人某一次的夸赞……
仅仅是这些, 就让子鸣悄悄记在心里许久。
仅仅是这些, 就成了延续子鸣心里那点火光的灯油。
道归舟闭了闭眼。
他的确至今无法明白, 原著中那个前期活的有些小心, 一直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怨恨努力寻求着光的少年为什么现在温和有礼又懂事。
可他也不是不能从这份皮囊中窥探到一点属于小孩子的劣性。
所以道归舟突然伸出了手。
他将子鸣轻轻揽入怀中,温声道:“好啦,我知道了。”
他说:“只看你,就算是他们喊我去别的地方我也不去, 看你赢。”
子鸣抵着他后腰的手动了动。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好似掌控了一切的神色在这一个很轻的拥抱中终于有一丝丝的崩裂。
他很意外道归舟的举动。
但他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从黑暗的缝隙中挤出来的愉悦。
子鸣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将人禁锢在怀里的冲动。
现在还不行。
他不能吓着了他。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子鸣只能任由道归舟松开自己, 继续听他用安抚的语气说:“不过我也要参加交流的,你会来看吗?”
他玩笑了一句:“看我怎么被对面摁在地上锤。”
子鸣也笑了。
他松开了抵着道归舟的手:“不会的,小师叔。”
他眨了眨眼:“我也去看你赢。”
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道归舟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但他心中又无端的生出了几分遗憾。
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能任由它起,又任由它在茫然中消散。
道归舟看着面前少年模糊的轮廓,心道这大抵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我这么心疼、让我随便就心软的孩子了吧。
.
道归舟和子鸣找到亦清时,亦清和那四个子字辈的弟子都待在他们掉落的原地没动。
道归舟知道自己赌对了,亦清不是像子鸣这样的激进自信派,他相信子鸣就算是被人丢在了满是凶兽的囚笼里也能十分闲散的站起来溜一圈。
可亦清不是。
亦清从某种程度和他很像。
他俩是绝对的保守派。
但亦清一步都没动就叫道归舟意外了。
道归舟看着他靠着石壁坐在地上,蹲在了他面前。
他们这地方还挺亮,互相都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亦清皱着眉看他:“别跟我来深情对视,恶心。”
道归舟无语:“师兄,你受伤了吧?”
亦清冷冷道:“没有,与其想这个倒不如想想如何出去。”
道归舟没理这个傲娇,只冲子鸣招了招手:“来,子鸣,搭把手。”
子鸣蹲在身边,道归舟一把抓住了亦清的肩膀,想要看看他身后的伤势——当时涧渊塌了的时候,道归舟是看到巨石是砸在了他背上的。
然而子鸣还没有帮道归舟一把,亦清就猛地挥开了道归舟的手:“天清。”
他呵斥道:“收起你那怜悯的嘴脸!别碰我!”
话一出口,亦清就又皱了下眉。
他烦躁的咂了下嘴,偏头不去看道归舟。
一旁守着的子字辈弟子全部怔住,想看他们这又不敢看。
就连子鸣都微挑了下眉,眼里的温笑有些凉薄。
道归舟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的“哦”了一声:“那你要死在这吗?”
他再次伸手,亦清却没躲了。
眼见道归舟要将亦清往自己怀里揽,子鸣毫不犹豫的伸手拦住,然后从道归舟手里抢了人。
他的双臂比道归舟的要有力,轻轻松松的就支撑柱了亦清的身体。
道归舟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去看亦清身后的伤。
亦清穿着的白袍比他的厚实一点。
因为里头还有贴身的法宝,是保命用的。
事实上若不是那保命的法宝,亦清现在可能已经半死了。
因为他背后血淋淋的一片,偏偏这人还要强,用了点东西掩住了血腥味。
所以这些子字辈弟子一直都不知道他受伤了。
道归舟伸手摁了摁,亦清拧眉:“你想我死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