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穆蹙了眉,纳罕的道:“她想见我作甚?”
说实在的,他们又不熟,关系也不好,外人不知道,他们自己谁还不知道谁?
他自言自语,也没指望她回答。
薛亦见了,不免询问,“怎么了,这小丫鬟是谁?”
文羽穆疑惑纠结的道:“她是我嫡姐的贴身丫鬟小桃,不知为何来请我去和姐姐见面,可是洞房我怎能擅入?”
这又不是闹洞房,这是两个人单独会面啊。虽然是姐弟关系,但还是不太妥当。
薛亦闻言,也是眉头一皱,挥斥小桃道:“谁知道你家小姐是何居心?还不速速退下!”
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小桃吓坏了,却不敢走,祈求的看向文羽穆,“大少爷,求求您了。”
文羽穆也不想为难一个小丫头,可也不能冒着风险跟她走。
他思考了一下,对她道:“你且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等候,我要去同你家姑爷说一声,才好过去。”
小桃忙点头应了,跑到一个角落里躲着,眼巴巴的远远望着他。
文羽穆对薛亦道:“阿亦,还要麻烦你帮我同姐夫讲一声。”
薛亦面带韫色的轻哼一声,“你就是太好心。”
“我也想看看我那姐姐有什么想说的,你若是不放心,待我进去一刻钟后便喊人来寻我便是。”
他也是认真思考过的,这事儿风险也不大,文羽柔非要见他,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干脆去看看也好。
薛亦也不觉得文羽柔能对他做什么,只是有些不耐烦她生事。文羽穆要去,他也不坚持拦着。
他起身,朝着张文启走去。
他们低语几句,薛亦将事情同张文启说了,张文启不知旧事,还以为他们姐弟感情好,姐姐一个人在洞房里孤单了便想见见弟弟。
他笑着道:“大弟尽管去就是,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大弟是出嫁的花印,又是自家人,我是再放心不过的。”
文羽穆见他同意了,便向那小丫鬟走去,“带路吧。”
丫鬟带着他绕到后院,穿过抄手游廊,进入一处幽静的院子。
文羽穆进去后,小桃便守在门外。
雕花床上,文羽柔安静端坐,听到开门声,问道:“小桃,可是你回来了?”
文羽穆道:“是我。”
文羽柔闻言,静默了一下,随后掀起盖头,款款的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坐下。
“你也坐吧,这里有茶水点心。”她声音细细柔柔的,很是好听。
文羽穆没什么欣赏之情,他不置可否的坐下,点心茶水却是一概不碰的。
“姐姐找我何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事便直说吧。”
文羽柔幽幽的叹息一声,轻启朱唇,“我成亲前,想了许多,是我对不起他。”
文羽穆:“?”
就这?你跟我说这有什么用,又不是对不起我。
更何况你何止是对不起薛亦,你简直啪啪打他的脸,薛二少爷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如果姐姐只想说这个的话,那我们便无话可说了。”他冷冷的道。
文羽柔落下泪来,含泪道:“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我有今天,也是我活该,大弟你又何必冷言冷语,没有我哪里有你的今日。”
哎,又是车轱辘话来回说,文羽穆也烦了。
他耐着性子道:“张举人我见了,是个不错的人,姐姐既然嫁了如此佳婿,还是收了心好好过日子吧。”
别再作三作四了,受不了。
文羽柔闻言却激动了起来,指着他道:“你休要在此讥讽我。”
文羽穆:“???”
我讥讽你什么了我。
“姐姐这样,是认为张举人比不上薛亦吗?”
文羽柔恨恨的看着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她见过那张举人了,虽是个举人,可是长得还没有薛亦一半英俊。
她的心就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装着薛亦的身影,举手投足都让人沉醉。另一半装着名利地位,举人,进士,官家娘子的名头在吸引着她。
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张举人,他不过是她举人娘子名头的点缀,工具。
这些日子,她的心中天人交战,时而觉得若是她没有悔婚便好了,如此英俊体贴的夫君,就是个瘸子又如何,当不了官又如何,她亦是愿意的。
时而又觉得不行,她不能止步于此,一辈子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娘子,她要去京城,要去见见更多的繁华。
两股力量将她的心来回拉扯,一会儿东风压倒西风,一会儿西风又压倒了东风,扯得她痛苦极了。
她痛苦,便见不得文羽穆过的快乐。
他凭什么快乐?他的一切都是从她这里偷走的!
文羽穆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半天不说话,就知道她又在疯狂的给自己脑内加戏。他无语的道:“姐姐还有事吗?无事我便走了。”
文羽柔回神,脱口而出的喝道:“你不许走!”
文羽穆:“……请问姐姐还有何赐教。”
文羽柔盯着他的脸,怒火升腾,以前竟没有发现,他还长了一张好看的脸,难怪能将薛亦的心勾走了!
她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发问道:“我问你,他可曾提过我吗?他提过我们幼时曾见过面,曾一起玩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