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因为文理分科的事儿躲他,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到了学校,栾树直接去文科七班找人。
文理科分属两座教学楼,被高二和高三的学生占据。
文科楼在南,理科楼在北,都是五层楼,每层楼三个教室,高二在下,高三在上,栾树所在的理一班在一楼,寂星湖所在的文七班在三楼。
栾树站在七班教室后门,打眼一看,目光锁定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座位的主人正趴在课桌上睡大觉,书本盖着脸,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虽然看不见脸,但栾树知道,那就是寂星湖。
程雪立和寂星湖同桌。
刚开学还没分座位,同学们都是瞎鸡巴坐的,当然要和熟人搭伙。
“橙子。”栾树喊了一声。
程雪立扭头看见他,忙起身走出来。
“星儿什么时候来学校的?”栾树问。
“我也不知道,”程雪立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趴课桌上睡着了,喊都喊不醒,昨儿晚上大概做贼去了。”
栾树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递过去:“等他醒了给他吃吧。”
程雪立接过去:“好嘞。”
栾树又往里瞧了一眼,没再逗留,抬脚走了。
在文科楼和理科楼的中间,东边是行政楼,是老师们办公的地方,还有各种学生社团的活动室,西边则是综合楼,实验室、微机室、图书室分布在各个楼层。
四栋楼合围出一个四方形的小世界,小世界中间是个小花园,夏天已经到了尾巴,花花草草们却兀自葳蕤繁盛着,小花园的正中央,竖着一根几乎和教学楼等高的灯柱,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冷白色的灯光亮起来,就像矗立在海岸上的灯塔。
栾树从综合楼的走廊穿过去,下到一楼,路过三班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祝贺,他兴高采烈地说:“哥们儿这张嘴真开了光了,昨天刚念叨完广告费的事儿,今儿个就收到了,神了嘿。”
“恭喜。”栾树说。
“同喜同喜,”祝贺笑着说,“一共五千块钱,我和孟醒留三千,剩下的两千你和星儿、橙子仨人平分,没意见吧?”
“没有,”栾树说,“把我那份儿给星儿吧。”
“成,你说了算。”祝贺顿了下,“哎,明儿个就是星儿的生日,礼物你买了吗?”
栾树说:“买了。”
“买礼物你不叫上我?忒不仗义。”祝贺一脸发愁的样子,“我最不会挑礼物了,你说我送他什么好呢?”
“无所谓,”栾树说,“他不挑。”
“放学你陪我一块儿去买呗,”祝贺说,“帮哥们儿参谋参谋。”
“游泳队今天开始训练,每周一三五放学后,训练俩小时。”栾树说,“让孟醒陪你去吧。”
“她有事儿,”祝贺郁闷,“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儿,算了,我还是找橙子陪我吧。”
下午第三节 课课间,栾树给寂星湖发微信。
栾树:[游泳队今天开始训练,放学后去游泳馆找我]
星儿:[我去不了,有事儿]
栾树想问什么事儿,打完又删掉,重新输入。
栾树:[别瞎晃悠,早点儿回家]
星儿:[Yes Sir!]
寂星湖把聊天界面切到孟醒。
祝你平安:[放学后我去三班找你]
醒醒:[嗯嗯]
祝你平安:[没出卖我吧?]
醒醒:[姐们儿是那种人么]
醒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祝你平安:[别跟我这儿拽文]
祝你平安:[改天请你吃翅桶]
醒醒:[得嘞!]
第四节 课拖了会儿堂,语文老师刚宣布下课,寂星湖撒丫子就蹿了,比兔子还快,他一路跑到文科三班,叫上孟醒,俩人一道儿离开学校,坐地铁去孟醒家。
孟醒是独生女,爸爸是律师,妈妈是医生,都是高收入职业,虽然给了她优渥的生活,但因为爸妈工作都很忙,孟醒几乎一直处于放养状态,自由是自由,但也孤独,好在有祝贺,有寂星湖他们这帮好朋友,她才没有朝着青春疼痛文学女主角的方向发展。
到了孟醒家,她爸妈果然不在家,只有保姆在。
孟醒把保姆打发出去买菜,然后拉着寂星湖进了房间,把门反锁。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孟醒问。
寂星湖一脸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表情:“我非常确定。”
“好,”孟醒点头,“那我们就开始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房门打开,孟醒探个脑袋出来,扬声问:“陈姨,你在哪儿呢?”
保姆答:“我在厨房!晚饭马上就好!”
孟醒“喔”了一声,回头招手:“快出来吧。”
出来的却不是寂星湖,而是一个“女生”。
“女生”穿着十三中的校服,白色短袖衬衣搭黑色百褶裙,腰细腿长,身材姣好,长发及腰,是清纯女生的标配——黑长直,半边披散着,半边用发卡别起来,露出精致的脸庞——虽然化了妆,但还是能看出来,是寂星湖的脸。
俩人蹑手蹑脚地溜出门,进了电梯。
孟醒捂着嘴笑:“如果小树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会惊掉下巴的。”她掏出手机,“不行,我必须得拍张照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