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烟雨楼外出演出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这一次却是从来不外出的四个头牌,要知道平日里,花妈妈都把她们四个藏得像什么似的,一个月只有四次专场,每次专场光入场就要五两银子,更别说还分什么普通座位,贵宾席了。而且,四位姑娘还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而礼部尚书府也不是什么随便就能进的,都城之中还从未有哪位高官达贵会在生日宴请青楼女子前来献舞的。
一时之间,都城里人都知道了明日礼部尚书之子陈典金的生日宴上烟雨楼梅兰竹菊四大头牌要来献舞的消息了。随便走进一个茶馆酒楼都可能听到大家在议论这件事情。
烟雨楼
因为明日要去尚书府,今日烟雨楼特地歇业一天,整个烟雨楼上下都在准备着明日的舞曲,忙碌着确定四位姑娘的舞衣,头饰等等是否完好无损,确定明日带哪些人入尚书府,确保明日在尚书府不失体面。
花妈妈在烟雨楼上下走动,盯着各个人打理好一切,口中还颇为遗憾一般和旁边的普通姑娘们说道:“哎,去一趟尚书府到底是麻烦,瞧我这烟雨楼歇业一天得亏损多少钱呀,不过人家陈公子也是大方的,直接给了一万两,倒也不算亏。”
一万两大概是烟雨楼上下忙碌一个月才能赚到的钱了,花妈妈不偷着乐已经算好的了。
与楼下的忙碌截然不同,二楼木婉竹的房中一片静谧。
木婉竹倒是如往常一样懒散的倚在梳妆台上,眼睛微眯着,似乎还有些不太清醒。
而身后帮她梳着头发的青羽和坐在远处桌边的梓冉则一脸严肃,严肃中还带着一丝担忧。
“其实,你是可以拒绝的。”扇青羽一边梳着木婉竹柔顺的发丝,一边开口。
“怎么拒绝?陈典金不过是一个芝麻大小的官,我还不放在眼里的。只是,他爹可是礼部尚书啊。”木婉竹随手卷着额头上的几根碎发,毫不在意的说。
“你若是不想去,谁能强迫你呢?尚书府也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的。”扇青羽将每一处都梳通之后,开始慢慢给她盘头。
“毕竟身在他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今日拒绝他,恐怕会给烟雨楼带来麻烦吧。”木婉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她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但对于烟雨楼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但对方显然来者不善,而且,据我所知,那位陈典金陈公子是一个极有礼数之人,从不进烟花巷柳之地,此次居然会邀请烟雨楼前去,这其中深意不得而知。”坐在桌边的梓冉开口。
“这也是我诧异之处,而且,昨日他还与千墨夜相互竞价了。难道是昨日竞价失败,特地花高价请我过去,为了与我一同庆生不成?”木婉竹莞尔一笑,眼睛都笑弯了。
“别开玩笑,正经一点啦。”身后的扇青羽无奈摇头,自家姑娘又开始自恋犯傻了。不过,她也难得这般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的魅力还没有如此之大,我只是想说,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全身而退的。”木婉竹安抚着身边两人的情绪,只是,此刻的她并不知道,明日的生辰宴,她还真的无法全身而退。
室内的三人没有再说话,扇青羽很快为木婉竹梳起了一个少女心十足的发髻,还插了一只蝴蝶簪,正好配木婉竹今日这身粉红色的蝴蝶绣轻纱裙。整个人显得像花丛中的蝴蝶般粉嫩艳丽。
而梓冉一向也不是那种多话的人,而且,因他才名在外,明日的生日宴也是邀请了他的。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也会尽量出手的。虽然,当时的情况,也让他措手不及。
尚书府
礼部尚书陈广与他的嫡子陈典金在书房中,遣散了所有的下人,陈广站在书房的桌边,手中拿着毛笔练字,“明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明日只是宴请了一些平日里关系较好的。”
“嗯,明日里与我关系不错的一些朝廷官员也会来,切记,到时候,场面不要弄得太过难堪。”
“若是千墨夜没有来,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但若是他来了,就不好说了。”陈典金原本也是一个极富才名的读书人,但因为长相多像陈尚书的嫡妻,从小又很少出门,所以男子气概少了几分,却多了几分阴柔之感。
“若事情真如我们所想那般,到时候就不是我们难堪了。”陈广写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完了桌上的四个大字——风雨欲来。
说罢,陈广没有再多说,陈典金向他俯身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将军府
整个都城都闹得的沸沸扬扬的,刹如风一下早朝就跑来了将军府找千墨夜,本想告知他此事。没曾想,等他来了之后,管家却告诉他,千墨夜一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之就是,不论问管家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刹如风又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嗯,也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多的人,于是,就赖在了将军府等千墨夜回来,结果,一赖就赖了一整天。等到日落之时,在院子里欣赏夕阳之美的空档,千墨夜身着墨色的骑装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你干嘛去了?走了一整天?”
“出去忙了一些事情,有什么事嘛?”千墨夜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去。
本来刹如风还想再问问他去做了些什么,结果被千墨夜这么一打岔,就想起来自己今天来将军府的正事,于是乎,三言两语把陈典金生日宴宴请烟雨楼四大头牌的事情说完了。
千墨夜听完,微顿,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再无多言。一旁的刹如风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天色已晚,就先回去了。
夜晚,千墨夜在书房中看着书房桌上摆着的一张烫金请帖,不知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