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君月身着一身鹅黄色抹胸襦裙,套着一件同色系深色小袄,梳了一个半头小发髻,两边插着黄色小花流苏步摇,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正低头认真烹茶,宛如一幅画一般,恬静美好。
等千墨夜走到亭子中坐在君月对面时,君月抬头,一双杏眼中满是爱意,微微一笑,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一刹那,千墨夜看着面前与木婉竹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心想,模样如此相似,性格却是截然不同。多年以后,今日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了木婉竹身上,不同的是竹姑娘煮的永远都是佳酿,而不是香茶。
“你来了,坐吧,尝尝我煮的茶如何?”君月一双纤纤玉手捧着茶杯放在了千墨夜面前,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后味甘甜,唇齿留香,这应当是上次我送你的茶吧。”千墨夜平日里最爱喝茶,喝过的每一种都不会忘记,所以语气很笃定。
“真厉害,明明茶已经放了很久了,还和别的茶放在一起,没想到你还是可以尝出来。”君月笑着说,整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弯弯的。
“阿月,今日我前来…”
“不必说了。”还没等千墨夜说完,君月便打断了他的话,君月很怕千墨夜会说出什么让自己难过的话。
昨日丞相回府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她说过了,她已经知道千墨夜会登门道歉的,所以今日一早就梳妆打扮,搭配了十多套衣服,让彩月盘了好多种不同的发髻,最终挑了自己身上的这些,便就等千墨夜上门了。
“你与那竹姑娘的事情,我早已经知晓了,我是信你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闪着微光看着千墨夜。
这一句信你,让千墨夜心里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其实君月从没有和千墨夜说过什么爱慕倾心的话,只是以一种你若来,我便陪你,你若不来,我便等着你的姿态。也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纵任性,总是带着体谅和谅解。起码,在千墨夜心里从不愿伤害这样一个可人的女子,只是他对她实在无意。
而君月呢不愿意用自己的喜欢绑架千墨夜,所以从未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也不会频频找他,她相信日子久了,自会日久生情的,所以她不着急。
“对了,阿月,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东炎国炎山发生的事情吗?”千墨夜总觉得当年应当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在炎山的,自木婉竹出现以后,他越发这么觉得。
“记得啊。那是我们在宫外相处的最美好的一段日子了。”说着君月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那时,君丞相因为有职务在身要出去半年之久,因为不放心将君月一人留在府中,于是带着君月一同出行了,路过东炎国炎山时,他们一行人碰到了在养病的千墨夜,君月便说什么都不走了,留在了炎山,陪伴了千墨夜半年,后来君丞相便把她带走了。在她走了之后没多久,千墨夜就出事了。
“那当时炎山上除了你我二人和其余的护卫侍女以外,没有别人了?”千墨夜第一次在君月面前露出了严肃之色。
君月迟疑了一会儿,她知道千墨夜失忆了,不然是不会认错人的,只是她曾答应过国君,是断然不会将这段往事再说出来的,可是,看着千墨夜的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而且他很在意。
“没有了。”犹豫再三,君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好吧。”虽然千墨夜面上还是冷冷的,但是君月依然感觉到了他语气之中的失落。
“怎么?你是想起了什么吗?”君月看着千墨夜的状态不是很好,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最近时常会梦到在炎山时的场景,总觉得似乎还有别的人,可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也许是你最近太累了吧。”君月说着低头给两人添茶,掩饰自己的伤神,累吗?是因为那烟雨楼中的竹姑娘而劳累吗?不论是为谁,都不会是因为自己啊。
“或许吧。”千墨夜也不再说话,两人静静的喝茶,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安然,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千墨夜觉得时候差不多,起身向君月告辞,君月向起身向千墨夜行礼之后,看着千墨夜离开了。
此时,候在远处的彩月才走上前,发现君月的手被冻得通红,递给了君月一个手炉。
“小姐,你说这些事情,让我们来便好了,何必苦了小姐呢?”彩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具,一边唠叨着。
“我本见他的次数就不多,与他相处的时光更少,少到不愿意与他人分享一丝一毫。”君月依旧看着千墨夜离开的地方,久久未回神。
“千将军也真是的,太不知道心疼人了。”彩月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的善解人意,千墨夜却一点儿都不为自家小姐着想,本以为千墨夜是君月的良人,结果倒好,千墨夜还不如君月身边的护卫穆晖体贴呢。
“是吗?也许只是他心疼的人不是我罢了。”君月心中苦涩,如若他真的在意怎会看不到自己的手指通红呢?只能说,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吧,那他又在想什么呢?
“小姐…”
“好了,我们回去吧。”彩月欲给自家小姐抱不平,结果君月不给她机会,不然,她就要叽叽喳喳的没完了。
而还未走出丞相府的千墨夜被一个人拦住了,此人便是君月的护卫穆晖,墨一本欲上前与之较量,被千墨夜拦住了,他认得此人,千墨夜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说话。
“草民参见夜王爷。”穆晖一上来就向千墨夜行了大礼。
“起吧。”千墨夜低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意味不明。
“草民斗胆问一句夜王爷,心里可有我家小姐?”穆晖却没有起来,而是继续半跪在地上,他知道,此话是大不敬。
“呵,有意思。”千墨夜只说了这一句,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带着墨一离开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