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这几年来难得一次他任着自己饮酒麻痹,原本只是因为担忧放下,担忧凤婉竹无法接受事实,而当这酒意渐渐侵蚀了自己的意识,这莫名的情愫便不受控制的跑到了他的脑海中。
眼前小桌上烛火摇曳,顾梓冉眼神迷离,恍惚中看着那发着微弱火光的火苗中似乎有一道身影,看不真切,只知那是一抹墨紫色。
顾梓冉内心贪恋着那墨紫色,伸出手想要触碰,指尖传来刺痛感,他猛得收了回来,酒意瞬间清醒了不少。
低头看了看被灼伤的指尖,顾梓冉苦笑一声,他与封以雪,看似都是十分平和的人,事实上满是带刺的棱角。
而他们总是会在一个带着棱角一个收起棱角的时候相遇,这让两个人之间永远没有拥抱的可能性。
四周一片寂静,看了一眼早已经倒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凤黑,顾梓冉强撑着身子起身,向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炎城王府,自千墨夙顺利收服南霖与东炎后,东炎炎城的公主府便改成了封以雪的王府,千墨夙将东炎划分了许多区域,与炎城毗邻的几个城土都归在了封以雪的名下。
彼时,封以雪刚刚收到了千墨夙送至各藩王手中的密函,上面写着一个月后令各藩王进都城,共议削藩之事。
纵使平日里宋阁老三番五次对宋熠强调,在一切都没有成为定局之前,万事皆有可能,封以雪不一定会是东炎未来的主人。
收到这信之后,封以雪便叫来宋熠北堂毅等人前来商议此事。
宋家和北堂家都曾是东炎有名望的世家,而宋熠与北堂毅又是
凤婉竹察觉到自己提及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伤心事,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不知道...”
没等女子说完,落淑慎又是摇头一笑,“没有关系的,都过去了,也没什么不能提的,人嘛,总是不能陷在过去出不来不是嘛?况且,如今,我也挺好的。”
说着,落淑慎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一脸慈爱。
凤婉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千墨夙会如此独宠着落淑慎了,有如此一个善解人意知冷知热的人在身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好了,别一直说我们的事情了,大致的那天也给你们俩讲了不少,说说你们的事情吧。”刹如风开口道。
千墨夙点头,没有忘记刚刚的事情,“对,刚刚阿夜说九年前炎山是怎么回事?”
千墨夜与凤婉竹对视了一眼,说来也很奇怪,三年前,随着千墨夜的病情一点一点好转,凤婉竹突然开始渐渐恢复了九年前在炎山的记忆。
尤其是和千墨夜在一起的种种,怎样相遇相知相爱。
当然,凤婉竹也想起了在当时情况下,千墨夜的生命极速流逝,那时候是陈典金从天而降,救了千墨夜,代价是什么,凤婉竹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她失去了那段记忆,也一度要失去她与千墨夜之间的感情。
两人将这些事情一点一点的讲给了四人,刹如风听到这些与自己当年所知道的有一些出处,疑惑不已。
“这也太玄乎了吧?关键是从天而降的那人是谁啊?”
那晚凤皖松在屋内一直与顾梓冉聊了一整晚,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一些什么,只知第二日顾梓冉和渺粟便跟着凤白一起离开了凤族。
等到凤白带着人感到北霜时,南霖和东炎的人马已经攻入了北霜都城中,向着北霜宫的方向行进,就在千墨夙等人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时,凤白带着人直接扭转了局势。
从那一天开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荒芜大陆的天变了,却不是如想象中那般变化的。
随着太阳渐渐落下,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半躺在床边的女子缓缓起身走到了桌前,点燃了整个木屋中唯一的烛火,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着木屋。
躺在床上的千墨夜缓缓睁开眼睛,借着幽暗的烛光看到了女子,“婉婉...”
女子轻轻扯出一抹笑容,紧接着转过头去,轻轻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阿夜,你醒了...”
她心里知道,千墨夜不愿意看到她这样子,他会担心她的,所以她不可以。
“阿夜,觉得好点儿了吗?”女子缓步走到床边坐下。
在凤婉竹的搀扶下,千墨夜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女子,十分认真,“婉婉,我心里什么都清楚的...”
“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日子了...”
听到男子的话,凤婉竹眼眶的泪水又在打转,下一刻就要倾泻而出。
看到女子的表情,千墨夜心一紧,将女子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指腹划在女子的眼眶下,“别哭...”
千墨夜这么一说,女子声音哽咽着,尽量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好,我不哭...”
大概两人之间的缘分还是差了许多吧,这些事情,多想无益,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做完这些之后,女子走到了屋子门口,淡淡地说道:“我们出去说吧,不要打扰阿夜,让他好好休息。”
接着,几人便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他们以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再次相见,却不知,这一走,竟然就是三年的时光。
顾梓冉等他们离开之后,脚步停留在木兰殿之前,许久未动,直到太阳隐入山脉之中,仅仅能看到一些绚丽的红。
一阵微风吹过,顾梓冉一袭白衣随风而飘散在空中,良久,顾梓冉收回了目光,偏头对着身后的开口道:“回去告诉王君,我要走了,去西凉。”
说完,顾梓冉提气,脚步飞快,一晃而过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下一刻,从刚刚顾梓冉所站地方的一棵大树旁走出来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影,不禁乍舌。
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凤婉竹都查得到,凤临何查不到也属实不正常。